第4章 意料之中
这一天的工作，并没有任何与平常不一样的地方。照样是巨大的销售压力和烦杂的会议。微信、电话更是追着难得的休息时刻，让她完全忘记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三十岁的生日吗？是不是应该要请上亲戚朋友庆祝一番的？
终于稍微有个时间可以坐下来喘一口气的时候，一看表，已经晚上19点了。对于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田星迅速自嘲了一下。
还是算了吧，都这个点了。跟费宇随便吃点东西就行了吧。
想着就在微信上问了费宇一句，是否下班了。
“还没有，还要再加一会班。”没有后续的安排说明，没有更多的只言片语。
这一天，仿佛已经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了。
田星的心里，有些不快。她转而给母亲打了个电话。
“妈，今天晚上有什么安排吗？”她本来觉得跟爸妈说不回去吃饭，会不会辜负他们的安排。可谁知，她多虑了。
“什么安排？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可能，加班太多，不在家吃饭成为一种习惯了，母亲并没有想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
“哦，今天不是我三十岁生日吗？有蛋糕吗？”田星本不想这样的方式提的，不过终究是被“凉薄”刺激到了。
“哦啊呀，今天什么日子？……六月……啊哟，我给忘记了，抱歉啊闺女。”母亲方才如梦初醒，“蛋糕没有买，要不明天给你补吧？”
“不用了，不是说三十岁生日要做的吗？不是规矩还说生日不可以延后的吗？”
“那现在给你去请亲戚？”
“这时候去请是不是不太尊重人？”
“那怎么办？要不……算了？”母亲好脾气地商量着。
田星道着不用了，又嘱咐了下跟朋友一起外面过了，晚上会给母亲带点蛋糕回去后，就挂断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总感觉自己不像亲生的。
又忙了一会儿工作，时间来到了晚上21点。
办公室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
田星看了桌上人事送来的小礼物，把和同事分享的蛋糕吃了。今天已经没有什么事了。尽管费宇还没有声音，但不知怎的，她此刻不想继续待着了。
简单收拾了包，就下楼去了。
田星的公司，在城市的二级商业圈。虽不及市中心那样繁华，但周边的人气商场也不少。
自从踏入电商圈，她基本上过着007的生活。逛商场？那简直就是不存在的。上一次逛，也是这段恋爱刚开始的日子，自从费宇一次不耐烦地告知他不喜欢逛商场之后，连约会都不会选择商场了。
鬼使神差地，田星在路过商场几步后，短暂停顿了下，又倒退着转身走进了商场。
这是一个综合性的大商场，看着并不是那种多么高大上的商场，这不，还有不到1小时就要关门了，但人气还是很足。
田星边漫无目的地逛着，边忍不住拿出手机，拨通了外婆的电话。
外婆景香云，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也是她自以为的软肋。
就她这么一个日常“冷美人”形象，周遭的人常常被她的咄咄逼人和不近人情的耿直搞得下不来台，实在无法想象这个世界上还会存在她不敢得罪的人。
说“不敢得罪”恐怕不贴切，她不是不敢，而是不忍心、不愿意。
景香云恐怕是三十年来，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让她不会有脾气的人。
是的，她从未生过她的气。
甚至，对于她的任何要求，她从来都是顺从的。
她舍不得她担心、伤心、难过。
所以尽管独立工作以后，她无法像儿时那样天天伴在外婆的身边，但是依然保持着每周一次的看望。即使往返路程要4个小时。即使，她并不会开车。
“外婆，吃饭了吗?”
“那么晚了，肯定吃过了呀。你今天没跟爸妈一起过吗？”
外婆记得！可是她不敢让外婆担心，违心地说着一会就回去之类的话。
戴着耳机通着话的田星，走着走着，逛进了一片开阔的区域。与服装店、美食区人头攒动的景象不一样，这边显得冷冷清清。
几台电视机松散地放着，几张沙发凳仿佛在招呼人过去坐上一坐。
田星走到一张红色靠背沙发凳上坐了下来，跟外婆聊起了早晨的噩梦。
“怎么做这种梦呀？肯定是你平时太累了。不要那么忙呀。”
“我吓坏了。我想着你们怎么不在呀，急死我了。”
“那你多来看看我们呀。这周六来吗？”
“周六要加班。周日吧？”
“嗯，早点来。叫小费陪你一起来。”其实外婆早就见过费宇了，虽然田星妈不太喜欢小费，一直跟她说什么小心“一见小费误终生”，但却没什么实际行动。
田星倒是想怂恿她妈妈学着电视里不讲道理的家长，站出来阻止他们，搞点事情。
不过，田星妈只是动动嘴，啥行动也没有。
在外婆景香云看来，只要是田星喜欢的，那就是好的。她只是希望他们早点结婚。她还是一个传统的老人家。
然而费宇并不着急，连最近陪着田星去看外婆的时间也少了。
“我叫不动他。可能他要出差吧。”
“你也要跟他说说，不要太辛苦呀。怎么最近每个礼拜都要出差啊？”
“忙吧！最近事情多，玩的时间都没有了……”约会的时间，也快没有了。田星虽然心里很不满，但在外婆面前，还是尽可能替费宇说话，不想让她担心。
挂断电话，田星的心情变得好些。再看微信，多了一条消息。果然是费宇发来的。说是临时有个客户来了云云，比较重要，改天再补偿她之类。
田星倒也不失望，不惊讶，似乎对这种以工作为名的冷淡已经习以为常。倒是突然出现的一道男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要不要一起玩游戏？”
田星疑惑地抬头，她不认为这是在跟她说话，尽管声音近在咫尺。只是她有点好奇，这里明明看起来都没有什么人关心。
一个穿着黑色T恤，披着格子衬衫，随意地配着一条牛仔裤的大男孩儿，跃入了她的视线。他正兴致勃勃地看着她，手里拿着两个手柄。
“我？”田星惊讶地指指自己？“是什么活动吗？”她立刻反应过来，这里好像是个游戏体验店。
大学生模样的男孩儿不置可否“我们来搞个活动。你拿着。”不由分说就把手柄塞到了田星的手中。似乎是被这种热情感染到，她也不好意思拒绝。
但是心里，做好了随时埋单的准备。
可出乎意料的是，一直玩到店主来告诉他们打烊了，她才发现这个男孩儿，甚至连店员都不是。
误会之下，她居然跟一个陌生人玩了十来分钟赛车。到分别，也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却还莫名收下了一辆迷你的遥控车。
额，这是什么操作？现在的年轻孩子都这么热情、大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