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必须除掉它
秦挺感觉到压在自己胸口上的东西离开了，赶紧翻身坐起，谁知脑袋却狠狠撞在隧道顶上，“诶呦”一声，又倒了下去。
“那个，秦挺，我们现在还在地下，隧道比较窄，你目前只能躺着啊。”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可别乱动，当心别把那条蛇再勾过来。”
提起那条蛇，秦挺的记忆回归了。于是问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都说了是蛇啊。”齐远图说得没什么底气。
“你管那叫蛇？你见过那么大的蛇？什么蛇能长三个脑袋，而且还会喷火、喷水、从天上往下扔石头？”刚才的所见所闻显然已经颠覆了秦挺的三观，他语气狂躁，失去了自己贯常的冷静。
齐远图很想说，你刚看见三个脑袋就激动成那样，要是知道它最初是有五个脑袋的，不知又会有什么想法。但想了想，这么说似乎不利于秦挺的心理健康，索性缄口不言。
齐远图正艰难措辞准备安抚秦挺呢，忽然收到了莫雪落传来的神念，居然是在解释这条巨蛇的来历。
这是身毒国传说中的五头蛇。
身毒国的古老宗教认为，世界由水、火、土、气、空五种基本元素构成，而五头蛇的五个头分别对应的就是这五种元素。
青色头对应“水”、红色头对应“火”、黄色头对应“土”、白色头对应“气”、而黑色头则对应着“空”。
“空”在中央，其他四种元素围绕着“空”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一旦平衡被打破，则“空”不再是“空”，但也不是“有”，而是“破”，勘破的破、破除的破，也是破坏的破。
齐远图恍然大悟，从他斩下那颗青色蛇头开始，平衡被打破了，象征“空”的黑色蛇头吸收了“水的力量”，掌握了喷射毒水箭的技能。
然后，他斩下红色蛇头，就又让“空”吸收了“火的力量”，于是，它开始玩火。
等到秦挺射伤了黄色蛇头的眼睛，黑色蛇头已经等不及它被斩下，索性直接吞了它。随即，拥有了“土的力量”，开始撒土埋人。
如此看来，平衡一旦打破，“空”就会开始吸收其他元素。一边吸收一边壮大自己，一边壮大自己一边加大破坏。然后，再吸收、再壮大、再破坏。
如此循环往复，“空”就成了疯狂吸收其他元素的黑洞。
那么，如今那颗象征“气”的白色蛇头又怎样了呢？会不会也已经被吞噬了。
想到这儿，齐远图激灵灵打个冷战，传念问莫雪落：“如果其他四个蛇头全部被黑色蛇头吞噬，会发生什么？”
不知道，但想来不会是什么好事——莫雪落的神念传来，只有这干巴巴的一句话，不带任何情绪表达。
但齐远图却明明白白感受到了她的恐惧。这该死的他心通，原本不是对莫雪落无效吗，怎么忽然间就又通了呢？
齐远图感受到的莫雪落的想法，让他如坠冰窟。因为，莫雪落心头一直盘旋的念头是：但愿放它出来的那个人还有能力控制得住它。
“不行，必须除掉它。”齐远图喃喃自语。
秦挺见齐远图半天不说话，现在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忙警惕地问：“除掉，除掉谁啊？”
莫雪落也被齐远图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忙传念问道：你疯啦？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齐远图回给她的神念简单而坚定：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那玩意儿一旦失控，必然会祸乱人间。所以，必须在它失控之前除掉它。
莫雪落还没来得及回复，齐远图的神念再次传来：别跟我说什么人间不值得，我看到过人间有太多美好，值得去守护。
伴随这句话，各种画面和情绪滚滚涌入莫雪落的识海：有春日阳光下的花朵、有推着婴儿车的母亲、有夏夜街头热闹的烧烤摊、也有携手蹒跚而行的白发夫妻，画面最终定格在一张苹果小脸上，脸上有两粒梨涡和一对神灯般的大眼睛。
莫雪落不再言语。
秦挺却聒噪起来：“不是，我说齐远图，你到底想除掉谁啊？你没事吧？是不是受伤了？还是让那条蛇给吓糊涂了？”
“你才被吓糊涂了。我说，我要去干掉那条蛇！”齐远图回答得器宇轩昂，只可惜，人却还半跪半坐地窝在这个地洞里。
秦挺一看齐远图的目标不是自己，松了口气，智商随即回归，说道：“有胆识有担当是很可贵滴，不过，还是要客观地看待目前的形式，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这种表达方式于秦挺而言已经算是很委婉了，不过那意思还是一如既往的简单直白：以你的实力，这么冲上去不就是去送死吗？
齐远图当然不会因为秦挺的一句话就轻易地emo了，只是淡淡说了句：“不试试怎么知道？”
黑暗中看不见齐远图的脸色，但秦挺莫名就对他生出一种信赖感，感觉，他貌似是胸有成竹啊。
殊不知，齐远图正对他施展共情术呢。
果然，人在紧张激动的时候更容易对旁边的人产生好感。齐远图在心里默默温习了一遍吊桥效应的定义，继续说道：“刚才在外面我就有个想法，但一个人不好操作，现在有了你俩相助，咱们三个诸葛亮，还玩不死一条灵智初开的傻蛇？”
莫雪落的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了，传念问道：你有什么计划？
一旁的秦挺却精准地抓住了齐远图话中的重点，满怀期待地问：“三个诸葛亮，怎么，你还有外援吗？”
呃，一不小心说漏了。
齐远图尴尬地轻咳两声，心想总是这么一会儿神念一会儿语音的交流方式也太累了。再说既然要拉秦挺入伙，为了配合默契，还是要适当对他透露一些东西滴。
想到这儿，齐远图先给莫雪落发了一道神念，介绍了自己的计划。
然后，他的神念中就收到莫雪落回复的一个鼻音——哼！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以齐远图对莫雪落的了解，这就表示她已经认可了自己的计划，却不好意思直接点赞，所以，就以哼代赞咯。
带着这样的蜜汁自信，齐远图转向秦挺，没有说话，却发出一道神念。很简单，就一句话：秦挺，你好，我是齐远图。
秦挺最开始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答道：“不是，我说齐远图，你什么意思啊，这时候搞什么自我介......哎，不对，你刚才说话了吗？”
回答他的是另一道神念：别紧张，从现在开始，我们换种沟通方式。不需要说话，就以这种方式把我的意思传递给你。
随神念传来的还有一种令人安心的情绪，似乎在说，这种方式更安全，不易被巨蛇觉察。
不得不说，秦挺就是秦挺，不仅没有表现出紧张，反而有些兴奋，问道：“这种沟通方式，是不是千里传音？我曾经听署里的前辈说起过！”
幸好洞里太黑，秦挺看不见齐远图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这也未免太顺利了吧？齐远图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什么时候开始，凡人居然对自己不理解的东西这么宽容了？
不过转念一想，社良署那种地方，什么奇葩没有。就算没亲眼见过猪跑，至少也应该听过有猪这么种存在吧。呸呸呸，俺是灵禽鵸鵌，不是猪。
想到这，齐远图端正了态度，又给秦挺一本正经地发送了一道神念：你可以这么认为，但实际距离还到不了那么远。
“这个我懂，传音距离和修为高低有关嘛。”秦挺一副我也不是外行的语气，但随即就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可是这种交流方式我不会呀？”
齐远图继续在神念中加大诱骗力度，啊不，是安抚力度：没关系，待会儿冲上去的时候你不需要说话，只需要按照收到的指令行动就是了。
“哦，”秦挺乖顺地应了一声，但马上反应过来，讷讷问：“冲，冲上去的时候？你是说让我打冲锋去干掉那条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