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攫梦貘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小飞侠开口：“这个问题，还是让我来回答吧。”
“你托蓝会长带来的东西，我看过了。”小飞侠说着，再次扑扇大耳朵，这次出现在他面前桌子上的是一只小小的玻璃试剂瓶。
瓶子里面装着小半瓶淡黄色的油状液体，正是护士梁晓虹装在针管里带进丁当病房的药液。齐远图好说歹说才从秦挺那里拿到了一点，交给了蓝鹤。蓝鹤当时说可以找个精通药理的专家看看，如今看来，这个专家就是小飞侠了。
小飞侠伸出一只前爪指向玻璃试剂瓶，瓶口上密封的胶皮瓶盖自动弹开，一股略带辛辣的味道飘散出来。
小飞侠说道：“据我分析，这里面主要有三种成分。”
“哪三种啊？”马小欢不负众望地担任了捧哏工作。
“最主要的成分就是鬼草花汁，其次是植楮籽油。”小飞侠边说边群发了一道神念，解释这两样东西。
鬼草是西昆仑牛首山的特产。虽然名字诡异，样子却很普通。叶子像葵草，开花抽穗像稻花，根茎则像是红色的大萝卜。
在晨露未干的时候，将鬼草花采下榨汁，就是鬼草花汁。服用之后会令人身心愉悦，忘掉烦恼。但如果过量服用，就会变得癫狂。
植楮则生长在西昆仑脱扈之山，叶子和鬼草叶的形状接近，却是红色的。开红花，结红色豆荚，成熟的豆子就像红玛瑙一样。植楮的豆子榨出的油就是植楮籽油。
植楮籽油有镇痛、助眠的功效。但如果服用过量，就有长眠不醒的风险。如果有炼药高手能将用药量掌握得毫厘不差，就可以让服药者在一定时间内陷入假死状态。
这两种东西有一个共同点，适量就是灵丹，过量则为毒药。
那个护士可是拿着满满一针管的药液准备打进丁当输液的吊瓶里啊。想到这儿，齐远图顿觉后脊一阵凉意窜起。
“既然这两样东西都是西昆仑，又是怎么会出现在东昆仑的呢？”齐远图自言自语，同时心想：这是不是也变相地证明了，幕后黑手很可能也是来自西昆仑呢？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也许是西昆仑老乡们机缘巧合带过来的。” 小飞侠不知他心里想法，随口应道，“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里面还混入了第三样东西。”
“混入了什么东西？”马小欢又一次适时充当了提问机的角色。
“这个，我开始还真没看出来，还要多亏了她的提醒。”小飞侠把头转向莫雪落的方向，“你来说吧。”
“我也只是猜测。小时候听族中长老说过，用鬼草花汁和植楮籽油混合百梦涎，可以炼制攫梦丹。”莫雪落的声音清冷，如水杯中的冰块轻碰，“听小飞侠说这里面有鬼草花汁和植楮籽油，就随口说了一句。”
小飞侠接过话头：“要不是你随口说这一句，我还真没往那儿想。”
说到这儿，马小欢又张了张嘴，显然又有问题要问。小飞侠不等他开口，抢先问道：“你想问百梦涎是什么？”
见马小欢点头，小飞侠的老鼠脸上浮现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所谓百梦涎，就是收集的100个人睡梦中流出的涎水。涎水懂吧？就是哈喇子。”
马小欢看着高大威猛、神经大条，当然，实际上也是神经大条，但偏偏对于入口的东西有种偏执的洁癖。听小飞侠这么一说，不由心中一阵翻涌，差点没干呕出来。
适度地捉弄了马小欢一把，小飞侠感觉心情舒畅了不少，正准备继续传道解惑，齐远图却又提出了问题：“攫梦丹，听上去和攫梦貘有些关系？”
众人的目光都投向齐远图，齐远图却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莫雪落。
齐远图和莫雪落分别来自于西昆仑歧梦原上最大的两族：鵸鵌族和梦貘族。因为两个族类天赋神通的相生相克，两族之间就算不能说是势同水火，起码也是纷争不断。但也正因如此，他们对彼此的修炼功法也都有一定了解。
据齐远图所知，梦貘族的功法修炼到七品时，不仅可以化转形象融入梦者的梦境，还可以通过扮演梦中角色而与梦者心念产生交感，进而引导梦境依照梦貘的意志发展。
此时，梦貘的修炼会面临正邪分野。
走正道的梦貘，会降服自己的妄心，在梦中引导梦者的心念由浑沌转为清明。梦者直观感受就是噩梦消退、梦醒后神清气爽。貘能吞食噩梦之说即由此而来。
然而，也有些梦貘想要走捷径，将梦境引入肆意狂悖甚至忧惧恐怖之中，此时梦者精气快速外泄，能够被梦貘轻而易举地吸收炼化，可谓事半功倍。但梦者却会因此耗损元气，久而久之，梦者的精神会出现问题，甚至疯癫。
梦貘这样的行为叫做“攫梦”，这么做的梦貘被称为“攫梦貘”。成为攫梦貘就意味着步入了邪修一途。一旦被发现，轻则受刑、思过，重则废去修为、逐出族群。
刚才莫雪落提到攫梦丹，齐远图就自然而然地联想到攫梦貘。故而有此一问。
莫雪落神色复杂，但也没有隐瞒，点头说道：“没错，攫梦丹就是攫梦貘拿来给做梦的人服用的。服下攫梦丹后，生机元气会不受控制地疯狂外泄，攫梦貘则可以轻易攫取。”
齐远图问：“服下攫梦丹的人会怎样？”
“生机元气会在梦中很快被榨干。”莫雪落的声音干涩，极不情愿地继续说道，“不仅如此，如果遇到法力高超的攫梦貘，甚至可以攫取做梦者的部分魂力和记忆。”
屋子里陷入寂静，甚至连习惯性欢快的马小欢都受到了压抑气氛的影响，不再说话。
最后还是小飞侠打破了沉寂：“我仔细看过，这里面只是混入了百梦涎，还没有炼化。所以，效果也不会像真正的攫梦丹那么恐怖。”
莫雪落也补充道：“攫梦丹光是服下还不够，要由炼丹的攫梦貘亲自进入梦中，配合攫梦丹的药力发动功法，才有可能攫取做梦者的魂力和记忆。”
齐远图双手紧握成拳、目眦欲裂：“太过分了！即便是没有炼化的药液，如果真的注射到丁当体内，后果也是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