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迷雾重重

到机场来迎接京都生的是吉兆公司合肥分公司的总经理高歌，总经理秘书肖楠。

“欢迎，欢迎！欢迎京总和王助理到我们这小地方指导工作。”高歌非常热情地与京都生和王远芳握手。

简单地吃过午饭，收拾好房间，已是下午三点，到了开会时间。

在合肥分公司总经理秘书肖楠的引导下，京都生、王远芳来到了合肥分公司的会议室。

高歌首先代表合肥分公司向京都生和王远芳表示欢迎，并希望京总和王助理，对合肥分公司的工作多加指导，多提意见。

接下来高歌便向京都生和王远芳介绍分公司的基本情况，项目情况，以及未来的发展构想。

当京都生听说公司在离合肥市区一百多里外的郊县还有一座矿山，那里已经欠薪多月，员工都准备去县劳动局讨薪时，京都生立即意识到问题严重，随即决定，明天一早儿就到矿上亲自去看看。

高歌随即表示欢迎。其实他心里早希望公司领导赶紧去看看情况，给出意见，是去是留是生是死赶紧给个说法，关键是那里的员工欠薪问题要尽快解决。

关于矿山的事情高歌早已和老板郝大喜反映过多次，郝老板总是说过一段时间就过去，等不忙了就过去。这一等就快一年时间了，也不见郝老板的踪影。其实郝老板并没有忘记心中的这座“金矿”，他只是由于公司没有得力的高管替他盯着，他放心不下家里的事情，才迟迟不肯出远门；另外的原因，就是他还没有想成熟怎样利用这座“金矿”，为他带来更大的价值。

而梅欢雪却不然，因为高歌每次打电话给她时，说出的话总是很生硬，特别是说话的口气，好像他是老板一样。最后一次，竟将梅欢雪气得三天都食而无味。于是，她就下定决心，要好好难为难为他，教训教训这个没眼高低，不知好歹的分公司总经理高歌。此后，高歌每次向财务总监梅欢雪要钱时，她总是说公司现在也有困难，让他们再等等，让他们自己也想想办法。

高歌虽然也想了一些办法，但都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于是高歌采取了停发矿业公司工资的办法，以优先保证分公司总部员工薪酬能够按时发放。而远在安徽，消息闭塞的高歌，哪里知道他无意中得罪的竟是郝大喜老板的小姨子，一个在吉兆公司掌握着实权的人物。

第二天一大早儿，京都生一行四人就上了路。陪同京都生、王远芳一起去的，还有高歌和他的秘书肖雪。

高歌亲自驾车。车子在树木掩映下的山间公路上不紧不慢地开着。

京都生路上得知：这座矿山是一年多前抵债抵过来的。

当年深南市的郝大喜老板的一个老乡，向他借了2500万用于资金周转。后来这位老乡的生意被骗，濒于破产，于是就用名下的这座矿山，抵了这2500万的债。抵债时老乡向郝大喜描述了这座矿山的未来升值潜力，告诉他这是一座铜矿，含铜量如何如何高，国内铜又如何如何缺少，价格如何如何贵，一旦开采，价值上亿。

郝大喜被老乡一通绘声绘色地讲述忽悠住了，从内心觉得“值”，并吩咐下属部门汇同合肥分公司赶紧办理相关过户手续，同时将2500万元的借款连同利息一笔勾销。

没有任何矿山开采经验的郝大喜老板，把这座“铜矿”想象成了鄂尔多斯的煤矿，以为只要凿开一个洞，成吨成吨的铜块就会源源不断地运到地面，再卖给炼铜厂，这要比开煤矿不知强上多少倍。

闪着金光的铜，简直像金子一般，照亮了郝大喜的未来。

他常常兴奋地想：有了这座铜矿，吉兆公司就如同有了一台印钞机，自己心目中设想过多年的购物中心项目所需的大笔资金，不是就有了着落了；在深南市有了这样一个现代化的购物中心，不就等于有了一棵摇钱树，子孙后代都可以靠收房租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他甚至还想到了吉兆公司的上市。

每每想到这些，郝老板还常常觉得对不住老乡，自己好像是一个趁人之危，巧取豪夺的强盗。于是，他甚至想到，如果将来赚了钱，一定要给老乡一些补偿，以弥补良心的不安。

车子在经过了半个多小时弯弯曲曲的山路之后，拐向了一条铺着石子的小马路，最后，在一个院落里停了下来。

京都生心想，这就应该是矿业公司了。

看到有车进来，拴在院子里的大黑狗首先跳起脚来，瞪大着眼睛，狂吠着，还不时地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不大一会儿，从院子的一排排房子里呼啦啦跑出了十几个人，将刚刚下车的来人紧紧围住。这下可把从小在城里长大的助理王远芳吓得不轻，她下意识地拉住了京都生的衣袖。

为首的是矿长金采富。金矿长个头足有一米七八，脸虽有些黑，但宽宽的额头，健壮的四肢，使人联想到，他是那种即使巷道将要发生塌方，他也会顶天立地撑住，让底下的人先逃生的英雄形象。

合肥分公司总经理高歌向金矿长介绍了从深南市专程赶来的公司常务副总经理京都生，以及助理王远芳。

金矿长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住了京都生。

“京总，可把你们盼来了，我都快支撑不住了。”金矿长说着，眼里闪着泪花。

“京总，快把工资给我们发了吧，都三个月了，全家老小都等米下锅呢！”一个工人大声说。

看看这些因生活窘迫，笑也笑不出来，笑出来也非常难看的一张张愁苦面孔，京都生动了恻隐之心。他说：

“大家不要着急，吃过午饭，我会召集大家开个会，大家有什么话，都可以在会上说。”

金矿长领着京都生一行，仔仔细细察看了这座面积不足一平方公里的小山。此前矿山的入口已经废弃，被一堆乱石堵住了，四周长满了杂草。据金矿长说，在几年前，矿山还是在上一个老板手上时，曾有几个矿工，从这个洞口进去探路，可等回来上到地面时，却发现少了一位。当大家回去寻找时，却发现那个矿工早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既没有掉到坑里，也没有……而死者的面部表情倒是有些特别。反正人已经死了，赶快处理后事则刻不容缓。这事儿没敢上报，更没敢张扬，赔了家属20万块钱，并给知情人每人发了2万块封口费。自此，矿山平静如初，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要说有变化的是，这个洞口第二天就被封死了；再有就是胆子小的人，夜里不敢外出了。

王远芳和肖楠听后都有些害怕，她俩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两只同样纤细白嫩的手上全是冷汗。

最后他们几个在金矿长的带领下爬上了山顶。山并不高，山顶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平平的，长满了杂草，偶尔看到一些野花，白的，黄的，自由散漫地开着，不成气候。

员工食堂简单的午饭过后，京都生便和高歌、王远芳、肖楠一起来到了会议室。会议室里灯光昏暗，全部在编人员都到齐了，一共十二个。金矿长坐在中央，对面则是京都生一行几个。

金矿长首先介绍了矿山的情况，然后提出了一个十分尖锐的问题，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他说：

“这个矿都说是铜矿，而且含铜量还非常高，好像打开一个洞，里面都是明晃晃的铜块，就等着往外搬，就等着大把大把点票子似的，其实按照我多年的经验，这个矿很可能是假的。不过要经过勘探才知道是真是假，我说的不算数。”

京都生心中暗想：这矿山如果是假的，那郝老板的2500万块钱不都打了水漂？郝老板未来雄心勃勃的宏伟蓝图不是就要重新考量？这还不把郝老板活活气死？！

接下来，是与会的矿工你一言我一嘴的自由发言。他们大多数说的都是和自身有关的问题，比如欠薪问题，就医问题，探亲休假问题等等。

最后，京都生作了两点总结性表态：

一、欠薪问题，明天一早儿，就和老板沟通，三天之内，保证将全部欠薪补齐。

二、矿山勘探问题，也会和老板沟通，要尽快请专业勘探队，钻进牛魔王的肚子，看看这葫芦里到底装的是些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会场便响起了噼里啪啦，节奏快慢不齐的掌声。

   当京都生一行四人开车回到合肥分公司时，天已经大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