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观音神像
第二天傍晚李开道醒过来了，此时的他皮肤光滑而细腻，整个人神采奕奕，之前的衰败之像已经完全看不到了，只不过他醒在了警察局里，正在里面做着笔录。
原来在后半夜农妇就醒了，农妇一睁眼就看见李开道全身是血的正咬着一只长着金毛的干瘪黄皮子后，当场又被吓晕了过去。
早上二人被村里人发现，再加上满地的黄皮子尸体和一具无头人尸，村民便报了警。
警察到了后看到现场也挺膈应，李开道怀里抱着一个像猪一样大但已经全身干瘪的黄皮子。
在将李开道和黄皮子分开时警察发现黄皮子的内脏都化成了血水，一股股腥臭顺着黄皮子脖颈处的伤口不断溢出....
当李开道知道自己不仅咬死了那只黄皮子，还把它的血给吸干了，当场就吐了一地酸水出来......
毕竟现场发现了一具人尸和其他几个奇怪的动物尸体，所以案件自然也不能等闲视之。
但是警察无论怎么询问，李开道都一口咬定是农妇带他过去收棺材的，是那些黄鼠狼要像他讨封所以才攻击他，这些警察自然是不信的，但李开道也确实没说谎。
至于墨衣和脑海中的那些画面他没有说，因为说了也没用，没准还会被当成神经病关起来。
而且在李开道心里不知为何生出了一种微不可查的优越感，让他觉得他和普通人已经不一样了，这种不一样正是像他这样的年轻人想要的——与众不同。
警察听着李开道的话也很无奈，因为农妇说她根本不认识李开道，两个人说的话完全对不上，但二人又都言之凿凿，这起案件最后也只能当做了悬案等待进一步侦查。
随后李开道便被放了，经历了这次事件的他决定回去好好看看那本《封棺大典》，同时也要找自己老爹问个清楚，更让他担心的是他身上的那件人皮墨衣竟然离奇的消失了！
不过再此之前他只想尽快睡个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自己变的越来越困。
回到棺材铺后他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一直睡到了夜半时分。
到了午夜子时，李开道的房间内就开始传出嘎吱嘎吱的细微摩擦声,可他没有丝毫感觉......
他就这样继续睡了一个多小时后，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压着他而且他的腰还有些疼，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当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向让他感到沉重的下身时，眼前的东西差点把他的魂给吓没了！
一个用来烧给死人的红衣纸人正贴在他的下身，用那张抹着红腮的惨白纸脸“对”着他！
这红衣纸人双手捏着他的腰，胸口紧紧贴着他的腹部，虽然这纸人的脸上没有画眼睛，但李开道能感觉到，这纸人一定是在盯着他。
此时李开道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一动不敢动，就这么和纸人僵持了一会儿。
随后他转动眼珠扫了扫自己的左右两侧后，他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因为他的左右两侧也站着不少的纸人，这些纸人有老有少像是再给他哭丧一样，搞得李开道全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不大的卧室，围了一圈的纸人，李开道感觉他快要窒息了，再缓了一会后他也认出来了，这些纸人正是被他放在仓库里封存了好几年的那些存货。
纸人本是在葬礼上用来烧给死者的，如今不仅诡异的出现在了他的床边，而且还都用那一张张没有眼睛的纸脸死死的盯着他！
正当李开道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滴红色的液体突然滴在了他的额头处。
他睁眼就被那红衣纸人吓得像木头一样一动不敢动，所以他根本没注意自己的头上，于是他仰起头看向床头后方，而这一看李开道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具观音菩萨的纸扎神像正站在他的床头，而那滴血正式从这神像的肘部滴落的！
这菩萨不是人们供奉的那种，也是之前棺材铺里面扎的纸人，这神像发髻云盘，脸盘微圆，身旁装饰两条悬空纸质白绫，虽然这神像看起来没那么渗人，但让李开道无法接受的是这用纸做成的观音菩萨此时正在往它那张阴森惨白的纸脸上...画眼睛！
而且画的还是红色的眼睛！
对于殡葬行业所用的纸人来说，这一行的一直有一个非常犯忌讳的行为，那就是给纸人画上眼睛！
民间有句老话：纸人画眼不点睛，纸马立足不扬鬃，人笑马叫皆不听，你若不记阎王请。
这句老话就是告诫人们在制作纸人的时候不能画上眼睛，不要让死物具有活物的形态，若是遇到异常情况就当没听见，否则就是自找死路。
纸人一旦被画上了眼睛，那就是彻底成了人型，冥冥中就具备了存储精气神的条件，进而会变得有“生气”！
这“生气”乃是生命之气，很是玄妙，会让画眼纸人的神态近似活人，一双眼睛也会让活人觉得时时刻刻被盯着，让人感到极度不适！
这种状态下的纸人很容易被一些想要留在人间的魂魄或者是邪祟之物附身，最后成为为祸一方的存在。
所以古代的师傅扎纸人时比较常见的做法是用针眼或是一个小小的窟窿眼来代替纸人的眼睛，与现在工厂里生产的纸人是完全不同的。
据记载清朝末年慈禧太厚出殡时用的纸人就非常渗人！
那些纸人有文武百官、骑兵、太监、轿夫等等，它们被放置在送葬队伍之中与活人共同行进，远远看去让人分不清真假。
不过让人不解的是这些纸人全都带着笑容和眼睛，阴森森的样子让看到的人脊背发凉，这些纸人的作用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慈禧太后在阴间依然能像活着的时候一样享受着荣华富贵和朝廷大权。
因为古人普遍认为人的身体是由肉体和灵魂两部分组成的，睡觉做梦不过是人的灵魂离开肉体四处飘荡而已，所以人死之后也不过是灵魂离开了肉体，久而久之就产生了灵魂不灭、事死事如生事的观念。
死不过是换个地方活着，所以活人生前要用的东西自然要带到阴间去，丧葬中的纸扎完全体现了古人对灵魂不灭的美好向往。
而纸扎大概有神像、人像、生活用品、交通工具、建筑宅院、金银细软这六种。
那些围着李开道一圈的纸人只是普通的人像，正在画眼睛的纸人则是神像！
这纸扎神像一般用于富贵人家，入葬的时候会将其焚烧在坟墓前，从而保佑死者在阴间平安富贵，被神灵庇佑。
但现在这神像的行为，李开道觉得他和平安富贵之间的距离可能越来越远了...
可能是因为李开道经历了之前黄皮子的事情，也不知道他心底哪里来的勇气，他看着观音神像那已经画完的半只的眼睛，心中暗道决不能让这神像画完另一只眼，于是竟然伸手一把握住了观音神像那正在画眼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