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纸人张
南宫冶送走中年胖子，从柜台里拿出一张百元银票，重新沏了一壶，端着茶壶，悠哉悠哉的走进隔壁杂货店。
“唉！谁让你进来的，出去出去，真晦气！”店里老板娘，拿着鸡毛掸子，撵南宫冶出门。
“你家当家的呢？让他出来生意上门了。”
“就你，还谈生意？一边玩泥巴去。”老板娘说话毫不客气，一脸鄙夷毫不掩饰。
“我怎么了？缺鼻子缺眼睛，怎么就不能谈生意了？”
“你要能谈生意，我跟你姓。”
“别！我不想要这么丑的婆娘。”
“给你脸了，给我滚出去……”
“小爷我还不走了，要走你们走，这店我买了。”
“就你？还买店铺？买鞋垫还差不多。”
“我要是能买呢！”
“你要是能拿出一百两，我店铺就卖你了。”
“你别瞧不起人。”
“就瞧不起你了怎么着，一个开棺材铺的，瞎溜达什么，不知道别人嫌你晦气吗？……”
“有完没完了，是不是我拿出一百两，你这店铺就是我的了？”
“没错！有本事给老娘拿出看看。”
周围听到两人的争吵声，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你说的不算，你有地契吗？”
“你有银子，我就有地契。”
“你拿出地契，我就给你银子。”
“哼！好！你等着！”
老板娘从柜台里，拿出地契拍在桌子上，“地契！”
南宫冶从怀里拿出那张百两银票，拍在桌子上，“银票！”
老板娘拿起银票，检查数额，南宫冶一把抓起地契，收入怀中。“银货两清，抓紧滚蛋。”
老板娘不可置信的看向南宫冶，“这……”
“这什么这，今天打包，明天滚蛋，后天我开新店。”南宫冶拿起茶壶，喝了一口茶水，转身离开。
周围人群，也渐渐散去。
“今儿高兴，真高兴！嘿嘿！高兴！真高兴……”
南宫冶哼着自己瞎编的小曲，坐在门口摇椅上，舒服的摇来摇去。
三日后，中年胖子赶着马车，再次来到棺材铺，手里拎着一个油纸包，点头哈腰的将油纸包递给南宫冶，“老板，这是我从拍卖会买来的极品龙葵茶叶，你尝尝，要是喜欢，下次我再给您买。”
“小蛮，收下吧！”
“是主人！”
“老板，这是我准备的契约，上面是按照我们之前说的五五分成，您按个手印就成。”
中年胖子将契约书，递给南宫冶，又拿出一盒印泥。
南宫冶眯着眼睛看着契约书，总感觉这契约书有些不一样，却一时难以觉察到底有什么不同，心中开启九阴邪目的想法更加迫切。
对方是玩纸高手，还是小心为妙，想到此，南宫冶摆摆手，“不用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中年胖子失望的眼神一闪而逝，换上满脸笑容，“感谢老板信任，我纸人张以后是您的人了，但凡有事，尽管吩咐。”
“不用如此，以后大家都是兄弟，有钱一起赚，有事一起扛。”南宫冶咧嘴笑笑，拍了拍纸人张的肩膀，“隔壁店铺已经腾出来了，你看看还需要什么，让小蛮去采买。”
“老板放心，我纸人张不是忘恩负义之辈，以后谁想动你，就是与我为敌。”
纸人张将胸脯拍得啪啪作响，一副赌咒发誓的架势。
“小蛮，你陪张掌柜到隔壁店铺看看，需要添置什么，尽快去采买。”
“是主人。”
“谢谢东家！”
南宫冶摆摆手，王小蛮带着纸人张，去了隔壁杂货铺。
门没锁，王小蛮伸手将门推开，愣在原地，身后的纸人张见此，轻轻拍了拍王小蛮。
王小蛮如梦初醒，尴尬的让出位置，让纸人张进了门。
房间里空空荡荡，一张纸屑都没有留下，就差将房顶拆了。
王小蛮不满的嘀咕，“真小气，连家具都搬走了。”
纸人张笑笑没说什么，他倒是能理解对方的心情。
不管什么东西，都是花钱买来的，谁会将钱留给别人。
小蛮四处逛了逛，这家店铺他也没有进来过。
“我先去给你买点家具回来，要不晚上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其他的你看还需要什么？”
“帮我定一个牌匾回来，名字就叫’纸人张’。”
“好的，要不要找个伙计过来帮你？”
“那个不急，到时候我亲自去挑。”
“那我先去买东西了。”
王小蛮匆匆离开，忙碌一天，终于将扎纸店的家具布置妥当，至于订做的牌匾，需要明日去取。
晚上王小蛮做了几个硬菜，打了几坛好酒，三人坐在一张桌上，喝酒聊家常。
“张老哥，你成家了吗？”
“唉！我们扎纸匠哪有人愿意嫁，能活着有口饭吃就不错了。”
“没事，等张老哥发财，还不是想娶几房都行。”
“嘿嘿……来喝酒。”
纸人张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不知不觉间酒喝的有点多了。
“张老哥，是不是有啥难事，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东家，我这辈子苦啊！别看我平时嘻嘻哈哈的，小时候活得连狗都不如……我……”
纸人张一个大男人，眼泪在眼圈里转悠，酒一杯接着一杯下肚，话也越说越多。
“我小时候，是吃狗食长大，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要不是师父好心收了我，早就饿死街头了……”
“我随师父姓，名字叫狗剩。师傅说，让我记住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最难的时候都过来了，以后会越来越好……”
“可是师父没有告诉我，人心比什么都毒，在人嘴里抢食，比狗嘴里夺食，难上千万倍，要不遇到东家您，我还不知道会去哪里要饭呢！”
纸人张说着，泪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这和白日见到的笑容满面纸人张完全不同，看来有些人想活着真的很难。
南宫冶拍了拍纸人张的肩膀，以示安慰，“放心！以后有我一口肉吃，绝对不让兄弟饿着。”
“东家，什么也不说了，全在酒里了。”
纸人张抱起一坛酒，打开酒封，对着嘴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好！”
南宫冶见此，豪气顿生，也拿起一坛酒，学着纸人张的样子，大口喝了起来，辛辣的酒水从咽喉进入体内，犹如炙热火龙，在体内盘旋穿过。
喝完将酒坛，重重放在桌子上，两人相视而笑，什么话也没说，但两人的关系，更近一步。
“来兄弟，吃点菜压压酒。”
“东家，你也吃。”
……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三人才结束吃喝，纸人张摇摇晃晃的回到隔壁，王小蛮手脚麻利的收拾残局。
“晚上不要来一楼。”
南宫冶不放心的叮嘱王小蛮一句，迈步躺进聚阴阵的棺材中。
这阵法，平时不会启动，除非南宫冶进入其中。
若是其他人不小心进入阵中，只能重新轮回了。
别说什么游魂了，光阴气也能将对方活活冻死。
与此同时，门口的聚阴旗，也开始启动，一时间棺材铺里，阴气森森，空气仿佛能结出霜来。
王小蛮快步跑回自己的房间，锁好房门，这才长呼一口气。
“主人修炼的功法，太吓人了。”
自从被契约开始，他已经知道主人和常人不同，是位修炼者。
至于是修炼哪方面的，他还不太清楚。
他只有半妖血脉，未曾觉醒妖族血脉传承，对修炼现在一窍不通，只是身体比常人强壮一些罢了。
今夜的阴风，比以往更加强烈，门窗被吹得啪啪作响。
一楼挤满了飘荡的游魂，一个个顶着丑陋的嘴脸，双眼赤红的盯着南宫冶，发出渗人的怪笑。
“桀桀……”
“桀桀……”
南宫冶对这一切，仿佛没有任何知觉，眯着眼睛，运转吞天神诀。
不知道是哪个游魂率先出动，瞬间如同油锅炸开一般，所有游魂全部冲向南宫冶。
南宫冶像无尽的旋涡，将四面八方的游魂全部吸入体内。
一切都很顺利，南宫冶感觉到自己的丹田灵气，快到达到晋级边缘，只差一点点。
就在这时，窗户被人从外面踹开，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大胆游魂，这里岂是你们放肆的地方，给道爷去死。”
一声声破碎声响起，那些游魂如同气球泄气一般，被纸人张全部灭杀。
南宫冶腾的一下，从棺材里坐了起来，吓得纸人张一个趔趄。
“东家，您怎么睡这里？”
“我……唉！算了，他们是我的养料，下次晚上不要到这里来，我能应付。”
南宫冶垂头丧气，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纸人张这才恍然大悟，一掌重重拍在额头上，满脸懊悔之色，“东家，我不知道这是您的养料，下次我一定注意。”
“嗯！回去睡觉吧！”
“好！东家也早点休息。”
纸人张顺着来时的窗户，跃了出去，顺手将窗户关好。
南宫冶直直向后躺倒，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积攒了几天的灵气，本想今晚突破到筑基期的，结果被好心的纸人张，帮倒忙坏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