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印度的“海吉拉斯”

乔哈里自从被将军派人阉割了之后，就很少出门了。就连之前往来密切的从小的朋友阿奇姆，也有半年多没有见到他的面了。阿奇姆曾经到将军府去打听，门卫按照将军吩咐过的，告诉阿奇姆他死了。

一天，将军带着妻妾到寺庙游玩，乔哈里跟在里面。偶然走在外面，恰好和阿奇姆遇到。阿奇姆盯着他看了半天，觉得这个人从身高到长相很像乔哈里，可是脸皮却是细皮嫩肉，和之前的乔哈里有些不一样，而且，因为之前被将军府的人告知乔哈里已经死了，所以阿奇姆就觉得这个人可能就是像乔哈里，并不是乔哈里本人，所以心里踌躇没有上前相认，就直接走开了。

乔哈里却认出了阿奇姆，连忙喊：“阿奇姆，阿奇姆，你不认识我了吗？”

阿奇姆这才认出来是乔哈里，走过来打招呼。

乔哈里一看到老朋友，手握着手，不知不觉呜咽着痛哭流涕。

阿奇姆问他这么长时间没影，是不是有什么伤心的事情。

乔哈里说：“我的确经历了一些事，一言难尽。”于是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原原本本告诉阿奇姆，说：“一时糊涂冲动，谁知道遭受这样的横祸！”痛哭不止。

阿奇姆说：“乐极生悲，你受用太过，所以遭到这种惩罚。不过，这些已经是往事，你后悔也于事无补。以后只能和朋友约约聊聊，消遣度日了。”

乔哈里说：“我成了‘海吉拉斯’，哪还好意思和朋友见面了啊！我想寻思却没有勇气，贪生怕死，度过残生吧！”

阿奇姆听了之后，感叹不已。两个老朋友，很长时间没见，说了很长时间的话。然后互道珍重。

后来打听，乔哈里郁闷不快，不久竟然真的在将军府里死了。

阿奇姆觉得这是过度行淫的结果，以后每每看到少年好色之人，常常拿出乔哈里的例子，引以为戒。也常和别人说，将军对乔哈里下此毒手，毕竟心爱姬妾被他弄过了，这对于妻妾众多的富家大户也是一个借鉴。

阿方索的故事讲完了，欧文和布罗西听了，都感叹不已。

“故事里说乔哈里变成了‘海吉拉斯’，这是什么？”布罗西问。

“哦，‘海吉拉斯’呀，”阿方索说，“在印度一些婚丧嫁娶的场合常可以看到一些穿着鲜艳的‘纱丽’，化着浓妆，但从脸上看仍有很多男性特征的舞者。这就是神的舞者——海吉拉斯，印度社会中的一个特殊人群。”

“她们是被阉割了的男人？”欧文问。

“是的”，阿方索说，“印度莫卧儿帝国的君王的宫殿里，有好上千名‘海吉拉斯’，她们为后宫嫔妃们服务。”

“看来，‘海吉拉斯’在印度，还很有历史啊。”欧文说。

“是的”，阿方索说，“‘海吉拉斯’的来历可以在印度著作《罗摩衍那》中找到答案。”

“罗摩衍那？”欧文问。

阿方索说：“《罗摩衍那》是印度的史诗级伟大著作，大约完成于公元前5世纪，主要内容是王子罗摩（印度人心目中的神）放弃王位，离开妻子和弟弟，自我放逐14年。在森林中他苦苦修炼并得到神力。”

“和‘海吉拉斯’有什么关系？”布罗西问。

阿方索说：“在这些年中，所有的男女仆人都离开了罗摩，只有一个被阉割的仆人等待了14年，一直等到主人归来。这个仆人就成了‘海吉拉斯’的始祖。

因为‘海吉拉斯’从一开始就得到了罗摩的祝福，因此，印度传统上认为‘海吉拉斯’具有法力，是吉祥的人，能为人带来好运、驱除厄运，而遭到其诅咒的人就会失去性能力。

因为加入到‘海吉拉斯’行列的人，认为自己就是女性，所以人们在提到‘海吉拉斯’的时候，就用‘她’或者‘她们’来代指。

‘海吉拉斯’在印度宗教中有着比较高的地位，她们主要为皇室、贵族和军队跳舞祈福。在印度北部的拉贾斯坦邦和古吉拉特邦等地的婚礼上是少不了“海吉拉斯”的，因为人们认为‘她们是神的使者，会保佑新人多子多福’。在婴儿降生的地方同样能看到她们翩翩起舞。”

“像故事里的乔哈里这样成为‘海吉拉斯’的，是很少数。”阿方索说，“传统上，一些男孩在10-15岁的时候，通过正式的宗教仪式被阉割，之后作为‘海吉拉斯’。一般情况下，男孩要成为‘海吉拉斯’，必须出于自愿或得到家长的同意。‘海吉拉斯’的主要工作就是在婚丧嫁娶的场合为主人祈福、驱邪避祸。这种人严格地保持着自己的操守，不酗酒、不与外人交友。”

“当然，在民间也有一些‘海吉拉斯’”，阿方索说，“他们要请一位年长的‘海吉拉斯’作自己的‘导师’。入门后，学生要承诺服从和忠诚于自己的导师，她们要称自己的导师为‘母亲’。

由于‘海吉拉斯’的社会地位比较特殊，因此成为‘海吉拉斯’后，她们往往会割断与原来家庭的联系，而彼此之间组成一个个小团体，几个小团体组成一个大团体。小团体是由‘母亲’和她的几个‘女儿’组成的，被称为‘家庭’。她们称自己的团体为‘母系福利社会’。有一个最高领导者。

‘海吉拉斯’大多住在条件较差的贫民区，她们每个人得来的收入都要交公，再由“母亲”进行分配。如果一个‘家庭’的‘母亲’去世，她们的房产将交给公社，由公社重新分配。”

“原来印度真是个有历史的地方呀。”欧文说。

“是呀，印度是个有着非常悠久历史的地方。”阿方索说，“我的朋友在东印度公司工作，听到了很多关于印度的故事，我讲的这些故事，就是我的朋友告诉我的，还有很多呢。”

“是嘛，那你就多给我们讲几个印度的故事。”布罗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