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天赋
“中午你带顾问们去食堂用餐。这以后都由你来负责吧。”
曾谙手机振动下，是庄禹的消息。
“好。”
她刚刚把信息发出去，庄禹又发来一条：不用了。
既然是总裁的老师，今日用不着他们来照顾了。
景行这些年去了哪里，吃了多少苦，如何做到现在这个成绩的，曾谙忍不住心酸一阵。
又听到他们说：“我是觉得特别好。HT这些年只顾着拼命发展，通俗来讲，就是野蛮生长，我们很少有时间坐下来，好好思考未来的战略规划。”
“是啊，当局者迷，希望景教授可以从外面的视角帮我们一起穿越迷雾，确定未来要走的路。”
“好啦，漂亮的话无需多言，这两天需要大家100%的脑力投入在会议里，会非常有意义！不要顾着往前冲，忽略战略上的思考嘛。”陈总裁又站起来把话题扭了回来。
曾谙停下手头的记录，禁不住偷瞄台上的景行。
年少时他就是这么卓尔不凡，让人忍不住侧目。
眼下他已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浑身散发着迷迭香一般的气息，干净舒适，这样的景行肯定很多女生迷恋吧。
只是所有人都可以靠近他，唯有她曾谙不可以。她的头炸裂地疼。
她这样想着想着，身心掉进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身体的每一处都莫名地疼痛，却不能准确地指明究竟哪个部位在疼。
就在她被疼痛包裹着无力自拔的时候，庄禹走过来敲了敲她的电脑。“曾谙。”
这声响将她从痛苦的泥潭里拉了上来，她应激反应地从嗓子里喊了一句“啊”。
“干嘛呢！”庄禹眼睛瞪得圆圆地，显然有怒气和不解。
完了，完了！上午的会议已经结束了，曾谙心里狂喊着，抬头一看，总裁他们已经出了会议室，死定了这下。
“你身体还没好？脸色这么差。”庄禹看见她面无血色，心里又软下来，语气缓和许多。
“我没事，我走神了。我……哎！对不起！庄总，现在需要我做什么？”她急忙站起来，椅子都被撞到在地上，脑子一片空白，语无伦次地解释着。
“感觉你没休息好，要不要紧？下午换个人过来吧。”庄禹眉头锁起来，这个当口他也不想换人过来。
“我可以，我没事！庄总，下午再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请你相信我。”曾谙急得哭腔都要出来了。
当下容不得她出差错。自从培训部的总监离职，庄禹一直没有招新人补位进来，直接让曾谙接手总监的工作，但没有给她title。
曾谙清楚，这是在考察她。HT一向有个管理干部考察期，正常是六个月。通过以后才给应有的title。
“嗯，趁中午休息下。上午的记录，到时候和下午的一起整理吧，晚上发出来。去食堂？”庄禹说着，大步流星地走出会议室。
“我等下再去。”曾谙瑟瑟地回答。
待庄禹走后，曾谙第一时间去找录音笔，狠狠摁了两下，没有反应，再一检查，录音笔竟然没电了。
怎么一天里全是BUG啊！她心里狂喊，沮丧极了，懊恼地捂着脸，欲哭无泪。
景行真是她的冤家，她的灾星，她的地狱。曾谙为自己冒出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这与他何干呢？他什么都不知道。
她顾不得许多，抓起手机，调出Amy昨晚建的微信群，点了景行的头像，再点下“添加到通讯录”。然后把手机扔在桌上，坐下来忐忑不安地等待。
闭上眼睛，全是庄禹发怒的可怕面孔。
一分钟，两分钟，始终没有回复。曾谙拿起手机，点开景行的个人信息。签名档里写着：十年三个月零五天，风景旧曾谙。
一条消息发来，景行通过了好友验证。曾谙手指发抖，一字一字地敲着：“景教授，你好。”
“曾谙。”他回。
“有个不情之请，上午有些片段，我没能记录……你今晚方便吗？我找你补课。”曾谙发出去之前，检查了一遍，把“补课”改成“补充”。
“晚上六点还有个电话会议，可以等我结束后吗？”
“嗯嗯。等你。”
“好。”
“你快去吃饭，下午还要忙。”景行嘱咐道。
他如何知道她没去吃饭？
曾谙的心狂跳，环顾四周，生怕他突然出现在这间会议室。
她回：“好，就去。”
发送以后，她整理下心情，才起身去食堂。
中午她一刻也没歇着。把上午的录音内容导出来，转成文字，把自己没有记全的内容摘过来，按要点整理成章节，检查一遍错别字。
原来从陈总裁说景行是他老师，她就开始走神，录音笔也在最后断了电。
“应该没落多少，嗯。”曾谙在毁灭的心情之后开始安慰自己。
疲惫至极，却没空休息，得去借个充电宝备着，办公区的人都在午睡，曾谙悄悄溜去六楼，找安琪拿了一个。上去九楼，却看见景行背对着门立在窗前。曾谙蹑手蹑脚地走进去，一声不吭地把电脑打开。
刚坐下去，景行像是有心电感应似的，突然回头，迎上她的目光。
曾谙来不及躲避，木木地望着他。景行也没有说话。
没一会儿，景行的眉头微蹙，微微吐口气，嘴角抿了抿。曾谙就冲他笑：“我刚才加你……因为会议后面走了神。本来不想麻烦你，可不知怎的，录音笔也没电了。”
“没事。”景行淡淡地说。
“嗯。”
曾谙觉得景行可能不相信她的理由。如此重要的会议，她作为纪要人员，居然会走神。
但她的的确确走神，跑去了一个暗无天日的世界。
下午的会议时间临近，庄禹第一个走进来，瞥见会议室只有两个人，景行和曾谙，却是远远地隔着，好像互不相干。
庄禹走过去，脸上堆满笑容，朗声道：“景教授，中午没有休息啊。”
“庄总，中午好。您还是叫我Jack吧，哈哈，什么教授，我不过是客串几节课程。”景行也笑。
“Jack Jing，深不可测呀。HT遇上贵人了。”庄禹激动地搓着手，眼睛笑得迷成一条缝，“哎呀，中午跟金总他们吃饭的时候，大家都说，像景教授这样的人才，就是天才型。”
“庄总谬赞，只是每个人选择的职业不同罢了。”景行真诚地回应。
“对了，你是在美国念书？”庄禹的职业病犯了，打听起这位年轻才俊的履历来。
“是啊，不过我在A大读了大一，大二作为交换生去了美国普林斯顿，本科后在那里读了研究生。”
“对，你说过，读研时在普士顿做实习生。厉害厉害！”庄禹激动得手指在空中晃动。他在想，这么看起来，曾谙和景行根本没有交集，他们不可能认识，更加不可能是什么特殊的关系。庄禹稍稍放下心来。
“聊什么呢这么有兴致，哈哈。”陈总裁满面春风地走进来。
“哈哈，随便聊聊。景教授真是天赋型人才。性格又好，真是难得。”庄禹道。
“和大家合作真是愉快。我现在更加期待我们合作的成果了。”景行肉眼可见的愉快。
这一群人说得火热，曾谙在后面听得浑身发冷，冰塑一般呆在椅子上。08年在A大读大一，09年去美国？
曾谙复读一年，09年上A大，正好比他晚一年。
真是天意呵。
难怪听说曾谙毕业于A大，景行的脸色那般怅然。
或者，景行以为她也是同一年进的A大。他以为，曾几何时，他们有整整一年时间都同在A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