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无情富少自讨苦吃
“你知道饥寒交迫的滋味吗?我看你是活得太适意了。”中年男子双手不停地在屏幕上点击着,漫不经心地开口。
站在他身后的少年约摸十四、五岁的样子,英俊的相貌和中年男子有七分相似,只是坚定的眼神和这个年龄不太相符:“父亲,我知道,现在的生活已经无比舒适,但是我也想不出来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我最近学了些古早的内容,发现我们缺失了一样东西:情感。”
“情感?!你要这个干什么?既然你学了古早的内容,你应该明白,七情六欲之中,是什么毁灭了地球,就是人类的情感之一——贪欲,无穷无尽的贪欲毁了地球!”男人边说边转过身体,看着儿子的眼睛说:“儿子,你记住,要不是先祖们想尽一切办法剔除了基因中的情感部分,并且建立了这个拟态地球,你以为,这个宇宙中还有人类这个物种吗?”
男人想了想又说:“其实有你这样想法的人也不是没有,以前也有十几个人像你一样,想要去寻找情感,但是无一例外,他们都熬不过十几天就回来了。你应该知道,古早的时候,生存环境有多恶劣。粮食产量太低,大部分人都为了温饱挣扎。更不要说冬天零下几度几十度的温度,可以冻死人的。”
“父亲,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我一定要去尝试一下,请你放我走。”
见儿子决心已定,他沉默了半天,最终还是说出了心里话:“儿子,我在五年前就认识到情感缺失迟早要出大问题,可惜所有相关的基因资料都被抺去,我也想不出解决办法。不过在当时地球即将毁灭的形势下,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否则这里也不能太平了近两百年。
要走可以,你务必要记住,一定要在一年内到达时光隧道的入口。否则,你的能量就不足以支撑你回家了。”
“请父亲给我三年时间,我一定按时回来,希望那时带给你有用的资料,相信我,我不是去玩的。”
男人心里明白,一年时间是太短了,但是三年,不可控因素实在太多,万一回不来,不仅失去的是儿子,更要紧的是得不到解决危机的样本。未来会怎样,他早已模拟出了结果,只是不能公布而已。
罢了,罢了,每个人都有权利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是这个世界的规则。他的儿子也一样,做父亲的没有权利阻止他的要求,能做的只是帮他调整身体状态,作为父亲,他默默地把回归时间调整到他的最大权限。希望他的智慧能在未知的世界派上用场。
“记住,三年为限,不管发生什么,一定要先回来!”
......
“醒了,醒了,娘,大哥醒了!”只感觉床边的一个小身影飞快地闪了出去。他明白是他穿越回了古早。他躺在土炕上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身上盖着一条又薄又硬的旧棉被。一面墙上有一扇小窗,窗上糊着发黄的粗纸,屋里光线昏暗,土炕对面的一个墙角立着一个破衣柜,少了一扇柜门,上面挂着块布头遮灰,另外一个角落是一个木板的柜子,他眨了下眼睛,就明白这个是谷仓了,一家秋收后的粮食全放在这里,得熬到明年麦子收上来为止。
虽然感觉这地儿破败了些,但是自己想来的,也怪不得别人。况且,他的大脑里,装着地球毁灭前的所有资料,虽然大部分用不上,但总有能用得上的。
“有义、有义,醒了,醒了就好,哪里还难受不?阿弥陀佛!老天保佑。”一个中年妇人急急地冲了进来,半趴半跪在炕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烫,不烫就好。唉,那天你大伯他们开石山出了事,你也从山上滚下来,这一躺就是十来天,把爹娘都愁死了。阿弥陀佛,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这妇人就是他现在的娘,看他醒来,激动得话都说不顺畅了。
他马上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田有义,这家的大儿子。刚刚娘带进来的一阵寒风让他打了个冷颤,看到娘眼中的泪花,他摇了摇头:“娘,我没事了,我饿。”
“哎、哎,有义歇着,娘这就去给你熬粥。有福,快去和阿爷大伯说一声,就说你大哥醒了。”田有义看着他娘又一阵风地出去了,外间就是厨房。
他看到房门边倚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招招手,小女孩悄没声地到了炕前:“大哥,你好了?”
“小桃,别怕,哥没事了。你扶我去看看大伯。”
“大伯,大伯两只脚没有了,大娘说要一辈子瘫在炕上,自己带着有金、有银哥回娘家去了。”小桃边说边过来搀起他。他先转到谷仓前,掀开盖子,里面放着两个箩筐,一个筐里是小半筐谷子,另外一个筐里是个半满的布袋子,估计装着米面,一看这份量,田有义就明白这家人有多穷了。
他默默地盖上盖子,和灶间的娘交代了一声,兄妹俩进了东头大伯的屋子。
屋子里阿爷正想搀起大伯,看到孙子孙女进来,扯了扯嘴角:“阿弥陀佛,刚刚有福来说有义醒了,这不,你大伯想坐起来等你呢。有义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阿弥陀佛。”
阿奶在旁边只默默地擦着眼角,又是欢喜又是伤心。
“阿爷阿奶,我没事了,来看看大伯的伤。大伯,你躺着别动。”说完,他坐到炕上,熟练地解开两脚包扎的绷带,万幸,冬天天气冷,伤口恢复得不错。
阿爷在边上说,出事时,幸亏当中有个有经验的中年汉子,他知道这几百斤的石块压下来,两脚扒拉出来也没用了,当即叫人撕了布条,在小腿处死命勒紧,然后拿起斧子,齐着石块处把碎骨和皮肉一刀斩去,涂上随身带的金创药后,给抬回了家。后来郎中来了,直夸当时处理得当,才捡回一条命。
唉,这双脚要是在他原先那个家里,运用基因培养术,一个月就可以断肢再生了,可惜......田有义拉回思绪,利索地给大伯换了药包扎好伤口。他起身对大伯说:“大伯,你这脚再十来天就可以愈合了,你好好养着。等伤好了一定可以站起来的。阿爷阿奶,你们也不要伤心,我有办法弄点粮食回来。”
这时,他娘端了碗粥进来给大伯当午饭,一家人也回去吃饭。
田有义看着自己碗中粘稠的黄米粥,再看看其他人碗中看不清颜色的稀粥,还有小簸箕里的几个窝窝头,他低着头把粥喝了,又吃了一个窝窝头,尽管粗硬得划嗓子,他还是不动声色地咽了下去。
等大家都吃完,田有义问:“爹,今天十几了?”
“十四了,再过十多天就过年了,唉。为了给你大伯治病,家里能卖的牲口都卖了,另外还卖了二亩地,现在全家总共还有五亩不到的地,明年的日子不知咋熬过去......”
整个家里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