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退亲
她生得十分美貌，脸上还略带婴儿肥，此刻的神情天真又惹人怜爱，可她口里说出来的话。却与这张可爱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
周成益只觉得毛骨悚然，这张漂亮的皮囊里，仿佛住着一个恶鬼。
“对了，成益哥，本来我仇报了，也想开了许多，觉得不能这样耽误你，一回京就准备来退亲。没想到伯母盛情难却，连我说嫁过来只带这一台嫁妆她都同意了，还说这是成益哥你的心意。”
宴明琅指着地上的箱子，语气羞涩里带着几分期待，“我本来以为成益哥你娶我，只是出于同情出于责任，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这么喜欢我，成益哥，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就在周成益张口结舌，冷汗淋漓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时候，周夫人恰好转醒，将宴明琅的最后一句话收入耳中。
“不行！成益，你娶谁都不能娶这个女人。她今天能杀了这一堆山匪，明天哪知道会不会一个不高兴就杀了我们！”
她嘴唇哆嗦着，“你要是娶她进了门，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周成益连忙顺坡下驴，神色沉痛地道："明琅，我确实心悦于你，可父母之命大于天，母亲有令，我不得不遵从。我们的婚约，就这么算了吧。你我有缘无份，不过，能在最困难的时候帮你一把，助你想开度过这个劫难，我已经很欣慰了。"
宴明琅眉头一挑，这是婚约解了还想卖她个好？想的还真是美。
不等她开口，宴知秋一把扯过她，挡在宴明琅面前，神色冷淡的道：“婚约已解，我们两家便是陌生人。周公子说这话，委实有些失礼。明琅，我们走。”
回府的马车上，宴知秋上下打量着宴明琅， 忽然开口，“把手伸出来。”
宴明琅一惊，还是乖乖伸出手，“娘，你发现了？”
“连自己女儿有了身孕都不知道，我还当什么娘？”燕知秋把完脉，叹息一声，“你是因为这孩子才退的婚？若是不想留下这孩子，我给你开副方子之后好好调养身体便是。只是这周家，确实嫁不得。等过几年，我再给你挑户好人家。"
宴明琅怔怔看着宴知秋，眼眶忍不住红了。
因为自身是寡妇，为了不招惹麻烦，她娘行事向来最是谨慎。她回京之前，还想了好久该怎么告诉她娘她怀孕了。没想到她娘这么轻易的就接受了，还说要帮她打了这孩子。
要知道当今风俗，打胎是一件极不被提倡的事情。
“明琅，你莫非心里还念着周成益？”宴知秋看着宴明琅这副模样，面上浮现出忧色：“我之前也以为他是个好的，只是他娘有些难缠。以后到底是你们过日子，只要周成益护着你，我在外为你撑腰，你过的不会差。
可今日一见，并非如此。周成益此人，口甜心苦，话说的冠冕堂皇，行事却实打实的小人作风，什么事都往他母亲身上推，实在不是良配。”
“娘，你放心，我早就不想嫁给他了。”宴明琅靠在宴知秋的肩上，“我打算留下这个孩子，以后就陪在娘身边，再也不嫁人了。”
“你这孩子。”宴知秋无奈一笑，左右再过几年才能商议宴明琅的婚事，现在不想嫁人，也没什么大不了。
宴家母女二人一片温情默默，可周家的氛围，就远没有这般和睦了。
宴明琅人是走了，可那一箱子人头，却留在了周家。
周夫人赶走了宴家母女俩，刚得意没一会儿，一抬眼又瞧见了这一箱子人头，两眼一翻，又撅过去了。
周成益连忙让人去喊大夫，又喊人赶紧把这些人头弄走。
可喊大夫争着抢着有人去，抬人头箱子，下人们两股战战，没一个敢动手。
“表哥，我听说宴明琅来退亲了，发生了什……啊！”郑婉仪面色焦急的踏进花厅，就瞧见了摆在花厅正中间的这一箱子东西，顿时花容失色，脸色煞白。
但她好歹比周夫人强一点，没有晕过去。
周成益连忙上前嘘寒问暖，带着郑婉仪去别的地方坐下，亲自给她倒茶，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说了。
“表哥，你实在是糊涂。”郑婉仪重重把茶盏一放，“只要宴明琅嫁过来，到时候想怎么揉捏，还不是随你的意愿，你何必在婚前为了一点嫁妆拉拉扯扯。”
周成益脸皮一紧，忙道：“这是我娘的意思，宴明琅毕竟是郡主之女，若不在婚前就给个下马威，婚后她还不知该怎么张狂。
再者，如今京中人都道我是高风亮节，光明磊落的君子，若是宴明琅带着一百二十抬嫁妆嫁进来，我娘担心别人会以为我是图她的嫁妆才这样做，这样有害我的清名。身为人子，我不得不从。”
郑婉怡心中很是不耐，若不是她的几个亲兄弟都不如周成益书读的好，她哪会费心思吊着周成益，听他说这种胡扯的鬼话。
她面上不显，又问：“宴明琅退亲的时候，对你可有什么不舍？”
“表妹，你难道还想让我娶宴明琅？”周成益明白周婉仪的意思，他回忆起刚才的情景，忍不住又打了个冷颤，“你是没有看到她刚刚的模样，实在是让人从心底里发寒，我宁愿没有宴家的助力，也不愿意娶这样一个妻子。”
“对了。”周成益像是想起了什么，忙道：“她让我看那箱人头的时候，一直和我说那些有的没的话，莫不是她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不可能，她没有那么聪明。”郑婉仪一惊，随后沉着脸道：“再说了，我派去找山贼头领的是三皇子的心腹，事情只有他们二人知晓。在事后，三皇子的心腹已经自尽，山贼的头领也落水而死了，宴明琅就算想查，也什么都查不到。”
周成益点点头，对郑婉仪的手段，他还是很信任的，“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郑婉仪美眸微眯，“既然你娶不了宴明琅，无法让宴家为我们所用，那就只有想办法……毁了她。”
于是，京里流传许久的“福康郡主之女不幸被掳，户部尚书侄儿英雄救美，又不计前嫌向她求亲”的佳话，又有了后续。
“你们听说了吗？那个宴小姐，她把和周公子的婚事退了！”
“什么？她糊涂了？发生了那种事，除了周公子人好愿意娶她，京里哪还有正经人家愿意和她结亲？”
“我听说是那个宴小姐嫌弃周公子只是个秀才，家境也贫寒，对周公子的母亲也很有意见，去周家大闹了一场退的婚，还把周公子他娘都给气病了。前两天，我还看到周家的人出来请大夫。”
“真是不可理喻。她之前不是好好的么？怎么去礼了一趟佛，就转了性子，莫不是在佛寺里遇见了意中人？”
“胡说八道，佛寺里除了和尚，就没有别的男人，难道那宴小姐还能和和尚搅和到一起不成？”
“那可说不准，别的不说，宴小姐那张脸，别说是和尚，就是佛祖见了，怕也很难不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