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避嫌
“哈哈哈!”
白术笑得都直不起腰来了,伏在矮榻上,捂着肚子直哎呦。
“小姐,你是没瞧见,那登徒子竟然把一整壶童子尿,全给灌下去了!”
宴明琅拿白术没法子:“瞧你皮的,回头那裴震若是知道了,一准儿恨上咱们。”
宴明琅方才没出重手,只是教训教训裴震,他身上中了两种毒,和随从们一块儿中的毒无需解药,一个时辰之后自然就会好了,另外一种则要痒上个三四天才能好。
哪知道白术这丫头这般调皮,这么糟蹋人,裴震好歹也是个勋贵家的公子哥,被这般侮辱焉有不恨之理?以后要小心的人又要多一个了。
白术却不以为然:“要说恨,那登徒子第一个恨的该是冯也,是冯也给他搜罗的童子尿……”
“好了好了,这都要用膳了,快别说这些了,一会儿该吃不下东西了。”
白术吐了吐舌头,自去忙了。
用过晚膳,宴明琅又去过溪阁看了看顾衡。
顾衡昏睡了一天,一直没醒,不过这会儿瞧着,倒是比白日里要安稳了许多。
宴明琅坐在顾衡床前,轻轻叹息一声,见顾衡头上都是汗,就亲自动手打湿了帕子,给顾衡擦起汗来。
“阿衡很喜欢你。”
顾徵的声音隔着窗子传来,宴明琅一抬头,见顾徵就立在梅花窗下,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她福了福身子:“能让阿衡喜欢,是我的福气。”
顾徵笑声清冽:“嘉成不用过于自谦,你有叫人喜欢的本事,外人若是不喜欢你,那定然是他们自己的不是。”
这话叫宴明琅不知道怎么答,二人便默默无语,只对着熟睡的顾衡瞧。
顾徵起初是在看着顾衡的,不知怎地,视线却慢慢转到了宴明琅身上。
即使已经是个做了娘的人了,宴明琅也好似二八少女一般,肌肤白皙赛雪,一头乌发绾成了堕马髻,露出修长的脖颈。
大约是因为天热,雪一般的脖颈上泛着些粉色,好似池子里盛开的粉荷。
自鬓边滚落的一滴汗珠,掐死粉荷花瓣上的露水,顺着脖颈一路滚落,最终滴落进那粉色的纱衫中。
顾徵忙挪开视线,他忽地有些口干舌燥,又恐怕自己立在此处,会忍不住继续看那朵盛开的粉荷,于是便匆匆离去,谁知走不几步正好撞上了裴霁。
“表哥。”
顾徵微微有些不自然:“天色已晚,表哥怎么过来了?”
裴霁诧异地挑了挑眉头,视线越过顾徵,落到了屋内的人身上:“不是说好要夜探天恩道院?难道你忘了?”
顾徵更加窘迫:“大概是天太热了,我竟糊涂了,我这便去准备准备。”
“无需带太多人,”裴霁伸手拦住了他,“至真要出关了,定然有许多人盯着天恩道院,人太多,容易打草惊蛇。”
“我知道。”顾徵匆匆而去,在夜色里走得飞快,好似身后有鬼撵着他一样。
裴霁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信步进了屋内,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木刻的小猫,放在了顾衡枕边。
“好精致的小东西。”宴明琅忍不住赞叹。
“你喜欢?你若是喜欢,回头我刻一个送给你。”
宴明琅立刻收起了笑容:“多谢世子,不过,世子的这份好意,明琅受不起。”
“你方才和顾徵说话了?”
宴明琅诧异地看向裴霁,这人中毒中得不轻,她与谁说话,跟他什么关系?
“怎么,难道我同四皇子说话是犯法了不成?”
裴霁心中不悦,低声道:“以后离顾徵远一些,不要与他独处,你不不是三岁小孩,该知道如何避嫌。”
宴明琅顿时无名火起,她冷笑道:“多谢世子关心,不过明琅有一事不明,世子是以何身份说出这样的话?如果说要避嫌,那请世子以后不要来找我,你我之间才是最应该避嫌的。”
她本不想和裴霁计较,奈何裴霁非要来找茬。
这镇北王府的人也真有意思,兄弟二人都是一路货色,一个表面正人君子,实则背地小人,另外一个装都不装了,是实打实的登徒子。
只可恨宴家还没有实力与镇北王府抗衡,不然,她才不会搭理裴霁。
到了三更天,一行穿着夜行衣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翻进了天恩道院。
裴霁只带了冯也,顾徵也只带了两个人,宴明琅便带了老宋来。
这些人都是武功高手,个个身轻如燕,在房檐屋顶之间行走如履平地。
宴明琅羡慕得很,她不会武,只能由老宋带着翻入道院内。
这道院管理十分松懈,大概是仗着就在景山脚下,自有景山侍卫巡逻,便不曾叫院内的道士巡逻,因此众人轻而易举就摸到了至善禅房内。
至善鼾声如雷,睡得正沉,对众人的到来浑然不觉,一点都不似顾徵口中的那个武林高手。
但众人都不敢掉以轻心。
尤其是宴明琅,她对至善甚至有一种恐惧感,手心里都出了汗。
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计划,顾徵带来的两个人用绳子把至善绑得紧紧的,至善竟然一直没醒,还睡得很香甜。
直到把至善绑成了一个麻花样,确认至善不会逃脱之后,顾徵的手下才连拍了几巴掌,把至善给拍醒了。
至善迷瞪着双眼,很不满地瞪着几个人,忽然哈的一声笑出来:“是你!”
他笑嘻嘻地看着宴明琅:“女居士,你怎么又来了?是不是找到自己的红鸾星了?”
宴明琅脸一沉,娇声呵斥:“什么红鸾星,别胡说!”
“贫道可没胡说,你的红鸾星就在眼前这几个人中,女居士,你可以好好把握啊。”
宴明琅越发气恼,疯子便是疯子,要她说,杀了便是,省得留在世上胡乱说话。
她一旦起了杀意,眼神中就藏不住了。
至善老道瑟缩了一下:“女居士为何这么凶?你们来这里,顾九可知道?”
顾徵登时火大,冷冷地道:“至善,我不管你是真疯还是假疯,以后不许你提起阿衡的名字,否则,别怪我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