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隐藏的欢喜
“公主殿下，事情根本不是殿下看到的那样。”
王安如柔弱地解释着：“请殿下听我一言。”
阿衡颔首：“县主请说。”
王安如反而有些手足无措了。
事情本该不是这个样子的。
阿衡及笄礼那一日，她作为家中嫡女，自然也去了，听闻九公主下令将七公主的奶嬷嬷诛杀，在篁园中任性霸道，又得了圣上的宠爱，应当是第二个二公主才是。
今日看到这样的场景，九公主定然会勃然大怒。
按照王安如的想象，阿衡一定会把此事宣扬得人尽皆知。
所以她才着急解释，如果能稳住阿衡最好，如果稳不住，那她就豁出去了，就说自己和韩越两情相悦，请圣上和敏贵妃准了她和韩越的婚事。
自然，还有另一条路要走，就是把此事全部推到韩越的头上去。
至于怎么推，如何推，能让韩越心甘情愿，怡然自得，这也是个技巧。
从小就被教导如何成为皇后、宠妃的王安如深谙此道，她已经准备好迎接阿衡的狂风暴雨了。
却唯独没有料到，阿衡的反应竟然如此平静。
见王安如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阿衡淡淡道：“怎么，嘉怡县主什么都说不出来吗？”
“公主殿下……我……”
既然无法应对，王安如便只好扮起了柔弱，眼角一红，就抽抽噎噎起来。
韩越见不得王安如落泪，登时拧起了两道剑眉：“九殿下，你若是想罚，便罚我就是了，这件事与安安无关，是我一直缠着安安。”
王安如嘴角微微勾了起来，果然男人都是呆子，她还没出手呢，韩越竟然主动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肩上去了。
阿衡心好似被割了一刀：“安安？”
她轻声呢喃了几句，随后淡淡笑道：“韩将军从未跟我提起过，此前认识嘉怡县主，又心悦嘉怡县主。”
韩越心中霎时间很慌，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阿衡这淡淡的笑容，他就有些心痛。
阿衡不该这样笑，她的笑容应该是明媚灿烂的。
“之前不曾和公主提起过，是因为彼时不知道公主的性情，以为公主如同传言中的一般，乖张孤僻，我若是说了，公主说不定会拿安安撒气，伤害安安，而且此前……”
韩越顿了顿，此前他虽然心悦王安如，却不知道王安如的心意，这次王安如被送进宫中，他才有些慌张起来。
那晚他寻了个机会，趁着宫中巡逻，将王安如约了出来，问她的意思。
倒也不是直白相问，韩越还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他怕唐突了王安如，倘若王安如对他并无心意，如果他贸然说出自己的心事，会吓到王安如，也是对王安如的不尊重。
谁想到王安如竟然主动说出对他的心意，并标明进宫并非她自己的心愿，完全是家里人的安排，求韩越不要疏远她。
森森深宫，她一个不谙世事纯真懵懂的少女，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应对，她怕得都在发抖，低声求韩越帮忙，韩越岂有不心动的道理？
从那一日开始，韩越才彻底对王安如动心，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法子如何能将王安如从这深宫之中救出来。
幸好老天爷开眼，竟然让王安如成为了敏贵妃的义女，如此一来，王安如就不会充实圣上的后宫了，他也有机会求娶王安如了。
是以，之前竟然从来不曾和别人提起过，他心中已经有了王安如。
一是不了解王安如的心意，怕唐突了王安如，二是事情未成，怕毁了王安如的清誉。
但这些话没必要和阿衡说，因此，韩越很抱歉地对阿衡拱了拱手：“九殿下，这是我的私事，我想，我没有必要跟九殿下说的这么清楚明白。”
阿衡点点头：“你说的是，是我越界了，不过，韩将军可知道，爹爹已经暗中将我许给了你？韩将军可知道，我爹爹已经把此事告诉了大司农？韩将军又知不知道，这京城中的勋贵人家对此事都已经心照不宣了？”
韩越自然知道，他心虚起来，甚至不敢去看阿衡的眼睛：“九殿下……”
“你不用对我心存歉疚，我听明琅姐姐说过，男女之事，要你情我愿，两情相悦，你既然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强求，我想问你，那本九州志是你写的吗？”
韩越身子猛然一震：“殿下如何得知？”
“想要知道这个还不简单？”
阿衡本能地想得意地笑一笑，可不知道为什么，笑容到了嘴角，却变成了苦涩：“你很多地方都没去过呢。”
她从前被困在篁园，了解天下事，一是从万元宝那里得知，二便是从九州志中看到的。
阿衡原先想着，这能写出九州志的人，一定是世间最了不起的儿郎， 他定然潇洒风流，放荡不羁，豪气干云……
少女阿衡就这么在心中描绘着那人的样子，待从千机阁处得知九州志竟然出自韩越的手笔，更是心惊不已。
可她不敢对任何人流露出对韩越的这份欣赏，哪怕是对最为信赖的宴明琅也不行。
她怕，她虽然不知道男女之情为何物，但是也朦朦胧胧地知晓，顾徵对她是不一样的，是超乎了一般兄妹之情的。
她也知道，因为这不一样的兄妹之情，顾徵甚至要动她身边的兰亭章台。
阿衡很怕，怕因为自己保不住兰亭章台，更怕因为自己对韩越的欣赏和钦慕，给韩越招来杀身之祸。
所以她一直忍着，等着，等着时间慢慢过去，等着她嫁给韩越那一日。
但现在看来，她是等不到了。
“韩将军，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吧，你真的对嘉怡县主情根深种吗？或者，你真的很讨厌我吗？”
韩越蹙起了眉头：“微臣从来不敢厌恶公主殿下。”
阿衡听明白了，韩越身为臣子，不敢厌烦她这个公主，不是不厌烦，而是不敢厌烦。
“好，我知道了，韩将军放心吧，你和嘉怡县主的事情，我会极力促成的，我也绝不会缠着韩将军，让韩将军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