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旁观者清
管家将锦瑟带到了三进院的东耳房中,正房可住着大小姐,虽说大小姐是庶出,但整个白家只有白芊芊这一个小姐住在宅子里,也就直接当成嫡出对待了。本来魏氏还有个女儿,只是出生便被说成克母,需要在外家长大到及笄后才能回到白家。
锦瑟看着屋里的布置,虽说是厢房,但布置的甚是妥当。日常用的应有尽有,而且家具齐全,做工精致。床上的被褥都是新的,就连罗幔都是新的。她对刚刚出去的管家暗暗竖起大拇指,她想,这管家定还准备了另一间房,自己若不是长的与白杵植有父女之相,想必自己今晚定会住进另一间房子了吧!
虽说是侧房,竟还有水房,洗漱品很是齐全。她将自己随身携带的物品放好,正觉得肚子有些饥饿时,廖管家带着两名侍女前来,三人手中端个托盘。
锦瑟心里给廖管家一万个赞,那叫一个感激。
廖管家道:“二小姐还没吃过晚饭吧!这是老奴特意让刨除为二小姐准备的宵夜,二小姐吃过后在沐浴下,舟车劳顿,二小姐定是疲乏的很吧!”
锦瑟感激道:“谢谢管家大伯,您有心了。”
廖管家一听,心里乐开了花,这么有教养的姑娘,多好的孩子,唉!他家老爷恐怕肠子都悔青了吧!
“二小姐可气了,这是老奴该做的,那二小姐慢用,等下便有下人把水提过来。”说完,一行三人便走了。
锦瑟坐在桌前,双手合十:“愿所有美好都属于这个世界贫苦的人,和善良的人。”睁眼,便开始大口朵颐起来,毕竟这几日真是没吃好没睡好的。
锦瑟吃饱喝足后,便有丫鬟提着热水进水房。“二小姐,沐浴的热水准备好了,您可以沐浴了。”
......
这一夜,锦瑟好眠的连个梦都没做过。
翌日一早,锦瑟醒来想着去娘亲从前居住的屋子转转,看看有什么收获。怎知,她刚走出院子,便遇到白家长女白芊芊迎面走过来,那是一张美艳绝伦的脸,举手投足间,带着大家闺秀应有的规矩,似是走路都会带着香气飘飘一般。
白芊芊上前,表现的十分热络,柔声似羽毛般扫过锦瑟的耳廓,“这便是二妹吧!昨夜妹妹到家,姐姐已经睡下了。早上姐姐想着与妹妹一同前去用早膳,但又一想妹妹舟车劳顿定是辛苦,所以便没有前去打扰。”
“姐姐有礼了,该是妹妹先去拜见姐姐才是。”“妹妹自幼村野长大,第一次进到这么大的宅子甚是觉得新奇,想着四处逛逛,熟悉下这官邸的环境。正巧这里便碰见姐姐了,那妹妹便就此向姐姐请安了。”锦瑟知道,这种人面前就要装作大智若愚的样子绝对没错的。说着话,她便侧身向白芊芊欠了欠身子。
果不其然,锦瑟这般说,白芊芊心里已经开始对她嘲讽起来:果然是乡下来的村姑,乡巴佬。让她嫁到国公府真是便宜她了,哼!
心里虽然暗讽着,但脸上仍旧挂着得体亲近的笑容,道:“就快晌午了,二妹先与姐姐一同前去午膳吧!午后日头也小一些,妹妹在四处逛逛也不迟。”
锦瑟抬了抬手,搭了个棚在额头,朝太阳看了看,道:“哇!京都太阳比我们乡下的都大,都要热上几分呢!”说着话,脸上竟还漏出一脸的艳羡之色。白芊芊觉得眼前之人与她完全没有可比性,可她却真儿真儿占着嫡女的位置,这么多年,虽然贵女圈都知道自己是嫡女,可这个村姑出现后会不会有一天抢走她嫡女的位置!会不会四处乱说呢!自己若是失去嫡女的身份,会不会影响嫁给熙王呢!想到这些,白芊芊眼底漏出一闪即逝的狠芒。不得不承认,白芊芊的远虑的确是她目前的近忧。
见白芊芊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似是有些走神的样子,锦瑟心里暗笑:呵呵~想必没料到我这个被赶出去的嫡女会有回来的一天吧!我会让你的堪忧尽在直尺,除非别让我查出娘亲的死与魏氏有关,否则,有一个算一个,该是她锦瑟的东西全部都要还回来。
“姐姐,那我们走吧!”锦瑟上前挽住白芊芊的手臂,故意做出十分亲近她的样子。
“好!我们走吧!”白芊芊有些抗拒她的触碰,但又不能表现出来,看的锦瑟心里暗笑。她就是要这样膈应她,谁让她在自己面前装人了。
午膳,白杵植换了一身常服出现在善厅里。
一顿饭吃的很安静,丫鬟撤掉碗筷,备上一盏红茶消食。白杵植端起茶碗轻抿一口,若有所思地道:“你······母亲······可还好?”短短几个字,白杵植却用了很大的决心。
锦瑟也刚想喝上一口那香气扑鼻的茶水,却不想白杵植问了这么一句。“母亲?爹是问我娘亲吗?哦!对,京都这里都是叫主母母亲的对吧!我娘早死了。”
锦瑟说的风轻云淡,似是再说一个与她无关之人,并非她的亲娘般。
白杵植端着茶碗的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溅到手上却似是没有感觉到般。有些吃惊的看向锦瑟,好半天才吐出几个字,道:“你······你在说什么?离荛······她······她......”最终,还是没有从白杵植口中脱出那两个字。
“嗯,是呀!听外公说娘回去没多久就死了,不过我那时只有三岁,不记得她死时的样子了。外公说娘死时候才二十岁,是病死的,但外公说娘生前佩戴了一对银镯子,死后才发现是黑色的。”
白杵植看着锦瑟凉薄的样子,那毫无在意的态度,心突然就像被人狠狠揪着般难受。
“离荛的那对镯子还在吗?”锦瑟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手帕,打开便是一对通体银白,表面雕刻花纹的镯子。
白杵植接过镯子,手都在颤抖。起身,一步三摇的踉跄走出去。锦瑟不起身跟在身后,她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锦瑟一路跟着白杵植进了书房;他从桌子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锦盒,打开。里面是一直金钗,金钗的一头镶嵌着白玉雕刻成的玉兰花,看起来十分精致。
锦瑟就站在那里没有说话,白杵植静默了半晌,才道:“这是离荛与我的定情信物;我与她相识之时身份贫寒,她不顾家人反对,执意要与我私定终身。那时我就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她过上好日子,一生只爱她一根女人。即使我考中状元,皇上的赏银我全部给了一直照顾我的父老乡亲,离荛很支持我这么做,她对我不离不弃。皇上派我出使东梁,当我回来时,离荛已经大了肚子,且在我回来第一个月时便生下了你!我以为你......”
他没有在往下继续说,他说不出口,是他错了,他应该相信她是真的摔跤导致早产,并非魏氏所言,她是与人偷晴导致身孕,摔跤只是借口,只是临盆期将近,故意言辞罢了。
锦瑟听懂了,她没有追究别的,她只想知道白杵植嘴里说的一生只爱娘一个人,但最后她却是二女儿,这是怎么回事?白杵植这张破嘴果然比母猪上树都离谱。
“白大人说了,一生只爱我娘一人,那我想问下,那个白芊芊,就是我所为的姐姐又是哪里来的?”锦瑟才不给他留什么面子,她想知道的必须要弄明白。
白杵植脸忽然就白了,定睛看了锦瑟许久,似是咬了咬牙,下定决心一般,一五一十地全部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