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的样子看上去不太好
阳光看着阳伍,也是心疼阳伍,硬是不管不顾的说了出来,看到阳伍也憋着气。阳光话也软了下来,哄了哄大伯。
“好啦,大伯,徐先生住在咱们家,他都没嫌弃我们条件差。村里条件好的人家那么多呢,他要是去别家住,我们不就损失了嘛!您这看病吃药不得要花钱啊?”
阳伍戳了戳的小脑袋,“也就你会算账。”转而又一脸忧虑,“女孩子家的名声啊?”
“我不在乎,迁就和选择,都在我们。我行得正,不怕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的。”
阳伍点了点头,这丫头说话也是有几分道理的。“那你可要好好招呼小徐啊,我看这小伙子不错,就是身体弱了点,样貌也比那小远秀气。”
“停停停停,别说了,再说扯远了……您看看我张婶儿多好的一人。”
阳伍涨红着脸,一把夺过阳光手上的抹布。“我一把年纪了,你还跟我开这种玩笑。我来收拾,你带小徐出去转转。”
“别人徐先生可是城市里来的,咱高攀不起,这玩笑也开不得。”不等阳伍反应,“大伯,那我带徐先生出去一趟。”出了厨房门,便撞见一脸担心的徐若森。
她便迎上去,“走,上街去。”他这才放松下来,喜滋滋地跟着。
徐若森本以为阳光特地陪他买手机,谁曾想出门的时候她竟挑着两个大箩筐。徐若森看出这两箩筐确实是有分量的,单从阳光用瘦削的肩膀挑着担子,额前的汗珠看出。“不然,你放下我来替你挑吧!”
阳光没有停下的意思,她也没觉得有多重,自打病愈,还真没干过什么觉得吃重的活计。“你,我都能扛回来,何况是两筐蒜苔。”
他哪里跳过什么担子,要是真给他挑了,估计准要闹笑话不可。故而撇撇嘴,“那你要把这些挑哪里去?”
“不远,隔着几户人家,有一蔬菜批发点。我挑那边去卖。”
“价钱怎么样?和集市比呢!”
“昨天邻居李嫂子刚卖,都是批发价。价钱肯定不比集市卖的高,但这几日家里都在维护桑树,根本没有空去集市卖。”
“你一亩地的蒜苔能卖多少钱?”徐若森问。
“也就七八百的样子。”
徐若森想着阳光种地赚钱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辛苦不说赚的还少。他父母早些年都是从国营单位辞职下海经商才赚的万贯家财,如果没有眼光是远见,就是种一辈子的地,怎么带着发展?但无可厚非,阳光真的既乐观又勤劳。要是放在之前,自己还可以利用一些关系帮她,可眼下他自己已经是泥菩萨过江了。
两人聊了一路,不觉间便来到了诚信蔬菜批发点。收购店老板一看阳光带着一小伙子,一脸的眉开眼笑。“细丫头,又来替你大伯卖蒜苔啊!”
“老板,今天蒜苔什么价格啊?”
“两块四。”
“这也不能吧,昨天李嫂子就卖这个价钱。这几日正逢过节,供不应求的,价格自然是要涨上去的。”
“细丫头,你到哪个收购点都是这价格啊!”
“三块!老规矩给现钱,不行我就挑着走了,我大伯种的蒜苔可是有粗又嫩的,品相又好。”
老板想来,收了这么多年的蔬菜,也就阳伍家的品相最好。去年冬天收荠菜,别家是泥土混着野草的,这阳伍细致到连黄叶都摘得干干净净的。想着还得做下回生意。“行行行,三块就三块。你可别说出去,这价钱我可没买过啊!”
“好嘞,老板上称。”
徐若森觉得奇怪,他还头一次看到做生意的连个电子秤都没有,两个人抬着用一杆称,加着秤砣来回拨到到平衡处。阳光见他不吭声,一脸的疑惑。“这是我们村里的传统。电子秤乡里人信不过,总觉得会少秤。”
“老板一共一百零四斤,除了两个箩筐八斤,蒜苔一共九十六斤。三六十八,三九二十七,共计二百八十八。”这老板刚想拿计算机算,阳光早就算好,手一伸,“老板给钱。”
徐若森看呆了阳光的操作,除了新鲜还就是惊讶了。相比之下,这年头能把账算这么清恐怕只有电脑了。
蔬菜收购点一般都是欠着乡里人蔬菜钱的。都是等一批蔬菜卖完,回来在发大伙钱。可阳光偏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老板给了钱,笑眯眯的问她,又瞅了瞅她身边的徐若森。“细丫头,你和何家那小子不谈啦!那啥时候喝你俩喜酒啊!”
这老板还真是八卦啊,这乡里乡亲的都知道她和何靖远那点破事。这个陈世美,前阵子听说和一个白富美订婚了,不提还好,一提她也是一肚子气。“喝,喝你西北风吧!”
老板觉得自讨没趣了,这丫头出了名的泼辣,前两天在市集还教训了地痞吴癞子。见她这架势,老板也没敢接茬。
徐若森自早上到现在就听了两次何家了,再看着阳光的态度,自然是知道她受了委屈。买手机是徐若森提出的,虽说他不想被父母找到,为了方便还是请阳光陪着去买。小心翼翼地问:“你没事吧!不然今天我们先回家,买手机的事先不急。”
她却跟没事的人一样。“小镇上卖的手机大多都是便宜的,最贵的才两千块。我们去县城逛逛,顺便再给大伯拿点药。”
“你真的没事?”
“我吗?我能有什么事,早过去了!”阳光故作坚强,明明知道在感情世界里,谁在意,谁真就输的一败涂地。
中巴车的拥挤让徐若森难以想象,以前他想都没想过,中巴车是什么都可以带的,各种货品,蛇皮袋装着的蔬菜,还有鸡鸭鹅,更有甚者居然人都没上车硬是将货品带上了车,到了指定地方有人接应货品。他皱着眉硬着头皮,挤在了中巴车里。
阳光见他有些不自在,知道他一定没有遭遇过人在囧途。“我们安丰镇离临台县不远,也就二十分钟的样子,因为我们是在半路上车的,所以才不好下脚。”
他一副举重若轻的模样。低声附在她耳边说:“买好手机,我们就回吧。”
但中巴车和公交不同,只要是有人招手上车,就会停下带客。自他俩上车,这样停停缓缓的总有七八回了。每停一次他的表情瞬间变得痛苦起来,胃里开始翻江倒海般,他无法要求车停下,只能强忍着不适。
终于熬到了站点,刚下车,他便蹲在马路边的树底下,一吐为快。阳光见他脸色惨白,转身快速去了小卖部买来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递了过去。“你以前也晕车吗?”
他虚弱地笑了笑摇摇头,“我想休息一下。”
阳光扶着他坐在马路边上,看着他,心头划过一阵异样感觉,一时间呆住,竟忘记来县城的目的。
他的样子稍稍缓和了些,见她呆呆的样子。“我的样子吓到你了?”
阳光并不在意他刚刚的样子,一想到他先前的落水时的情景,便脱口而出。“没有,你落水的样子我都见过。”
他也只是笑笑,嘴唇没有先前那么白。“不好意思,我好像总是在麻烦你。”
阳光不以为然,“什么麻不麻烦的,你现在可是我们家的财主。”
“那你是怎么劝阳伯同意我留下的?”
阳光见他没头没脑的问这个,估计是早上大伯的脸色,让他给看出来了。
她若有所思,促狭地笑了笑。“你不都听到了吗?”
他微微怔了怔,心虚起来。“没有,我从来不听墙角。”
被他这么一说,阳光竟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胡乱说的。你要是休息的差不多了,我们就去买手机吧!”
小县城的马路上疾驰而过的车到处扬着灰,并不是他所在的大城市里每天都有固定的洒水车。他刚刚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一辆油罐车经过时,许是提醒横穿马路的行人,油罐车不停的按响的喇叭。此刻,震耳欲聋的车喇叭声,像一支利剑直穿他的头。他随之一阵头痛欲裂,痛苦难耐地蹲下身去。本能的用双手捂住耳朵,试图让那响彻云霄的声音隔离在手部外。
阳光愣住了,见他的样子像是病的不清,竟有些不安起来。“不然我们去医院吧!”
他不敢松开捂住耳朵的手,冲她摇了摇头。见她满是担心的神色,竟有些愧疚起来。
半晌,他才慢慢松开捂住耳朵的手,语气里满是抱歉。“我这是老毛病了。”
“难怪你要在村里待着,看来,还是村里适合你。”这个时候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他虽难受,但也是勉强挤出了笑。“你说的对。我现在舒服多了,买手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