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神木之力
到了两人房中，叶黎却感到气氛有些微妙——王楚琴眉头紧蹙地坐在榻上，叶凌云则一脸冷漠在拭剑。
“阿娘，爹爹。”叶黎步入房内，给两人行了早礼。
看见是叶黎来了，王楚琴慌忙收了刚才眉头紧蹙的神色，面上带着慈和的笑道：“黎儿过来是有何事吗？”
叶黎点点头，把梦中所见祭天阵的事情说了。
王楚琴似乎吃了一惊，瞪大眼睛望着她道：“这果真是你梦中所见？确定不是有他人告诉与你？”
叶凌云也用探究的目光看向叶黎。
叶黎点点头，“所以你们告诉我，祭天阵是不是真的存在？”
王楚琴看了叶凌云一眼，见他没有吭声，这才点头道：“确实存在。”
叶黎吃了一惊，“那祭天阵果真能起到毁天灭地、除去无方道人的威力吗？”
叶凌云沉吟了半晌开口道：“是。只不过前提是需要诸多修真者将那无方道人的法力消耗到一定程度才行。”
叶黎眸光一亮，“既然如此，那不如让我去！我愿意以身祭天！”
“万万不可！”王楚琴还没有出声，叶凌云已经高声喝止于她，声色俱厉。
“有何不可？”
叶黎的表情倔强起来，说不定祭天之后她就能回现实世界的家了，怎么能不可呢。
“你可知，一旦跳入祭天阵，很有可能魂飞魄散，连六道轮回都进不去——不行，我绝不会让你去冒这样的风险！”叶凌云声音刚毅，态度亦很是坚决。
“爹爹！你就让我去吧，拯救苍生一直是叶家修士的使命，再者说不定能有法器收容我的魂识，其后寻高人再造肉身也可……”
“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你都是听谁说的？”叶凌云一个眼刀飞过来，制止了叶黎接下来的话。
倒是王楚琴在旁边表情不定，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的模样。
叶黎碰壁而归，出了叶凌云两人的房间，内心烦闷。
“黎儿！”有个声音叫住了她。
叶黎扭头，是王楚琴。
“怎么了，阿娘？”叶黎转过身，有些不解。
“是关于刚才你所说的祭天阵的事……”王楚琴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忧虑，“黎儿，你可是真的愿意？”
叶黎心中“咯噔”一下，有种莫名的感受，却还是道：“是，黎儿真的愿意。”
“如果你果真愿意的话，我可以说服叶家六人摆阵，不让你爹爹入阵便可以了。”王楚琴显然已经有了成算。
叶黎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却不知为何莫名的情绪牵绊着她，让她说不出一句肯定来。
“这……爹爹他不是不同意吗，背着爹爹真的好吗？”
鬼使神差，叶黎口中说出的竟然不是同意的话，而是婉拒。
王楚琴却好像颇为不甘心似的，表情一顿又道：“为娘手中恰有一个收容魂魄的容器，只要及时收取，以我们叶家的名号去找寻天山老姆再造肉身应当也不会很难……”
叶黎用奇怪的眼神看向王楚琴，她一向是个爱女如命的人，为何会突然在这样的时候有“大义灭亲”之举？
似乎是读懂了叶黎眼中的意思，王楚琴悠悠开了口：“但凡有一线生机，为娘又如何想让你去冒这样的风险……可如今修真界都看着叶家如何去做，天下危亡，皆系于叶家一身，你爹爹虽阻止了你的提议，可又何尝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叶黎心头微动，不知为何眼前忽然闪过沈烨舟温柔的神色与面孔。
她愣了愣，想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中的风雨飘摇以及还远在现实世界的爷爷，咬咬牙道：“好。那具体事宜您定好了便随时告知黎儿。”
王楚琴笑了，抚着叶黎的手道：“真是为娘的好孩子。”
叶黎点点头，脚步有些木然地往外走。
叶青却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她自然的牵住了叶黎的手，“师姐，你刚才答应了师娘什么？”
叶黎摇摇头，拂开她的手不欲多言的模样，却被叶青又扯住了衣袖：“我听到了。”
叶青的杏眼眨了眨，里面仿佛氤氲了泪。
“你要去祭天阵。”叶青的口气很肯定。
叶黎无奈，叹了口气道：“对。”
叶青扯住她袖子的手又紧了紧，“你为什么要入祭天阵？即便是天下大乱，叶家人却绝对足以自保不是吗？”
叶黎不知道怎么跟她讲清楚，总不可能说自己来自于别的世界，如今想要回去了。
思索片刻，叶黎只能道：“可天下修真者们的眼睛都盯着叶家，总要我们出来做些什么。况且叶家再是自保，总不可能置天下百姓于不顾——”
这个世界之中，虽说修真者不知凡几，但终归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占据多数，也因为如此，修真者和百姓之间向来有严明的界限，按照法纪决不可将术法随意用于普通百姓身上。
可如今无方道人再次横空出世，彻底打破了这一禁忌。
假如祸乱继续下去，带来的后果只怕不堪设想。
叶青不再说什么，眸光中含着泪，只是扯着叶黎衣袖的手一直紧紧地攥着没松开，直到回了房间才慢慢松开。
“师姐，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去死的。”看着叶黎离开的方向，叶青喃喃自语道。
回了房间，叶黎托腮沉思许久，心中一个念头慢慢浮现起来。
她起了身，快步向沈烨舟房间走去。
看见叶黎推开了门，沈烨舟似乎丝毫也不意外，脸上露出了然的笑，“你来了。”
“沈烨舟，其实是你写信给我爹娘让他们来的吧？不然的话，他们怎么会知道皇宫里有什么不对？”叶黎一副“我都知道了”的口气。
沈烨舟点点头：“的确是我。”
“可是你怎么会知道皇宫里会发生什么大事？”
沈烨舟淡淡一笑，递了杯茶水给叶黎，道：“算的。”
“算的？”
“嗯。”
沈烨舟站到窗前，“你知道普玄又是为何会来此吗？”
“普玄大师？难道不是你写信给我爹娘后，我爹爹又传信于他，他才前来的吗？”
“其实不完全是这样，我也去找过他。”沈烨舟双手负在身后，眼神复杂地看向叶黎：“你来自异世，是吗？”
“你怎么知道？”叶黎一瞬间睁大了双眼，有些难以置信。
但是很快她又反应过来，应当是普玄告知于他，便也不再觉得奇怪。
只是沈烨舟的话却仿佛还没有说完，“普玄昨日出了结界后本就伤重未愈，再加上又卜算了天机，已经圆寂羽化，他临死前告诉了我卜算天机的办法。”
“羽化？他为何会突然羽化？”叶黎想起那个疯疯癫癫的怪和尚，虽然平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但是毕竟也是一位得道高人，可不像是那种会突然暴毙的人。
“因为卜算天机，每一卦，都要耗尽身体的阳气，而普玄大师犹豫了一生，究竟要不要卜算自己的人生，最后竟然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这一生。”
“什么意思？”叶黎有些不解。
“原本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佛修，可是在他的境界到达一定水平之前，他机缘巧合之下提前掌握了卜算天机的方法。而境界却不到的佛修，很难抵抗算清自己命数的诱惑。”
沈烨舟娓娓道来，“于是他渐渐无心修炼，而终日为此所扰，直到最后他发觉自己浑浑噩噩度此一生好不值得的时候，他决定用最后的精气为自己卜上一卦。”
“所以，可是这最后一卦他才知道了他自己算不出他的人生？”叶黎替沈烨舟补上了最后一句。
“你怎会知道？”沈烨舟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