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袭击
突然有一道微风吹过，尸身旁的蜡烛焰光晃了晃，随即熄灭。
祠堂大厅顿时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李金水心中大骇，这要命时候，蜡烛怎么灭了？
一想到祖奶奶那张黑一片红一片的烧焦脸庞，和獠牙长爪，李金水几乎要尿了。
绝对不能在一片漆黑中和它搏斗，那是自寻死路。
挺身跃起，也不管身后乒乓作响，带倒了一堆物件，只记着印象中的大门方位，埋头往外冲去。
慌乱之中，和从门外冲进来的柔软肢体侧面相撞，李金水被带着一个踉跄，在地上翻滚了两圈，来到天井中央。
顾不得磕碰，赶紧翻身站起，随即感觉肩膀火辣辣的疼。
应该是刚刚和祖奶奶化身的僵尸擦身而过时，被它抓伤了。
李金水抓着桃木锥，满脸戒备盯着黑沉沉的大厅，防备它从里面杀出来。
此时残月还未升起，满天星光，天井处影影绰绰，勉强能够辩物，李金水心安了不少。
过了半晌，大厅里传来爪子挠动的声响，漆黑门洞中亮起两团绿幽幽的光芒。
李金水赶紧掏出镇一切邪祟符，僵尸马上就要扑击过来，贴镇符的机会也许就这一次，也不知道老道士留下的符箓，有没有用。
“嗒”地轻响。
门洞中的两团光芒迅速逼近，李金水瞪大眼睛死死盯着，等待僵尸快冲上来的瞬间侧身躲过，再顺势连符箓贴到僵尸身上。
突然，李金水愣住了。
光芒越过门槛，刚冲入天井，借着极其微弱的星光，只见一团小牛犊般的黑影，贴地迅速扑来。
这是什么东西？
僵尸会趴在地上，跟动物一样扑击吗？
李金水从未听过如此诡异之事。
愣神之间，那黑影已经马上就要扑到身上，李金水想好的潇洒侧身躲过，顺手贴上符箓的一整套行云流水动作，半点都做不出来。
果然想象和现实差距巨大。
只来得及抬起抓着桃木锥的手，挡在身前。
李金水被撞得向后连退几步，手臂上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应该是又被抓伤了。
倒是桃木锥立功，似乎戳伤了对方。
黑影也向后翻滚，退回阴暗之处，一双绿幽幽的眼睛狠狠盯着李金水。
李金水跟拿匕首一样，反握着桃木锥，两眼死命盯住那团黑影，手臂上的剧烈疼痛，反而激起了他的凶性。
那双绿幽幽的眼睛逐渐俯低，阴暗处传来恐怖绝伦的低吼。
如同老年男人，忍受病痛和仇恨折磨之后的嘶吼一样，沙哑、低沉、深邃、又充满了恨意。
对峙良久，李金水突然又有迷迷糊糊之中那种烦躁恐怖的感觉。
心中暗叫不好。
果然那团黑影迅速由阴暗处扑来。
李金水这回有了准备，心头放下恐惧，只剩凶悍，挥舞着桃木锥和黑影战到一处。
微弱星光之中，也看不真切黑影的具体攻击路数，只是护住自身要害，避开黑影撕咬的口部，不管身上被抓得伤痕累累，死命往黑影身上捅桃木锥。
两方搏斗好一阵才再次分开，恢复对峙，李金水气喘吁吁，黑影的低吼似乎也多了一丝恐惧和痛苦。
李金水精神高度集中，紧紧盯着阴暗之中的黑影，猛然间脑后风声响起。
下意识矮身躲过，背后剧痛，已被重击了一记。
李金水心中大骇，那团黑影明明还在前方阴暗之中，背后偷袭的又是什么来历？
此地不宜久留，前后都有危险，再在祠堂待下去，恐怕就要死在这里了。
李金水仗着年轻灵活，顺势在地上滚了一圈站起，眼角已经瞥见身后站立着一团黑影，原先对峙的那团黑影则贴地冲来。
大叫一声，撞开身后黑影，拔腿就往祠堂外面跑去。
李金水也是机灵，跑出一进院落就顺势带上院门，阻挡后面贴地追来的黑影，倒是那团站立的黑影动作较为迟缓，已经远远落在后头。
刚跑出祠堂大门，脚下一绊，李金水摔成了滚地葫芦。
突然听到祠堂外面呼喝之声，门口拉起鱼网，紧跟在李金水背后的那团黑影一头撞进网里，被兜了个正着。
“抓到了，抓到了。”
“快打，给我狠狠地打。”
欢呼咒骂声不绝于耳，伴随着肉体被击打的沉重闷响，祠堂门口的场坝上点起一根根火把。
李金水坐在地上，愣愣看着四周熟悉的脸孔，场坝上围着二三十个青壮村民，村长带头，传福哥和参与挖坟的其他人全都在场。
总算明白刚跑出来，是被地上的鱼网绊了一跤。
原来大家共推自己守灵，却是拿自己当诱饵了，好在顺利抓到元凶，自己也没大碍。
“快来看，这是什么？”
村民惊呼起来。
李金水赶紧起身凑到边上，借着火把亮光，赫然发现鱼网中的并非祖奶奶化身的僵尸。
这是......大猫？
这世界上，有这么大的猫？？
只见鱼网里躺着一只小牛犊大小的猫，毛发灰白，布满黑斑，此时已是奄奄一息。
李金水突然惊醒，赶紧喊道：
“里面还有一只，永财叔也还在里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村民们听到还有一只，顿时热血上涌，一些人拿着木棍铁叉，一些人拖着鱼网，举着火把向祠堂内进发。
一进进院落深入，并无发现踪迹，直到来到祠堂大厅，只见老道士和永成叔的尸身滚倒在地，永财叔神色惊慌躺在床上。
众人看见永财叔没事，纷纷松了口气，结伴举着火把，一个个房间查找过去。
一无所获之后，汇聚到大厅。
“小金水，你不是说还有一只吗？哪里去了，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会不会躲在前几进的暗处，趁咱们进来后偷偷溜走了。”
“你傻不傻，咱们一直守在门口，这大猫肯定是从屋顶进来的，自然也能从屋顶出去。”
村民议论纷纷，转而问永财叔：
“永财，你咋会没事？有没有看到另一只怎么跑掉的？”
永财叔挤出一丝难看笑容，低声辩解道：
“没看到，它一来就和小金水搏斗，我躲在床角吓得半死，还好没被它看到，后来，它就追着小金水出去了。”
村民们无奈叹气，前面坚持说从屋顶出去的村民洋洋得意，自以为掌握了真理，不停四处吹嘘。
永财叔松了口气，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永财叔，偷袭我的黑影就是你吧。”
一直在偷偷留意的李金水冷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