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灵船
李金水随着众人一起奔赴海边，被眼前景象吓得毛骨悚然。
岸边停靠着一艘木船残骸，仔细辨认，不正是那艘被烧毁的木船嘛。
整艘木船烟熏火燎，船帆早就烧没影了，桅杆黑漆漆的，被烧小了一圈，孤独戟指天空。
船舱主体结构居然还在，只是被烧得四处都是破洞，海风穿过，发出呜呜咽咽声响，宛如鬼哭。
也不知船舱内死去的几个村民尸体是否还在。
一艘只有死人的破船，连船帆都没有，这么多天过去，怎么会刚好回到村里？
更为可怕的是，木船周围密密麻麻拥簇着纸船，正是昨天放流的，纸船上纸人双腮色彩艳丽，双眼空洞洞的，似乎带着诡异笑容，望着岸上众人。
以往放流的纸船，本应该在放流不久之后，纸张濡湿沉入海底，放流的纸船完好无恙返航，村民们还是第一次遇到。
海滩边上，充满了不详气息。
“幽灵船，这是幽灵船......”
有村民再也忍不住压力开始大喊。
岸边众人心头恶寒。
对依海而居的人们来说，大海神秘莫测，却又难以割舍，日日在惊涛骇浪中，冒着生命危险获得生活来源。
他们最怕的，也是大海突然翻脸，变成吞噬生命的死亡深渊。
老村长也赶了过来，看到密密麻麻的纸船纸人，不由心惊肉跳，两眼失神地喃喃自语：
“返航......纸船返航，灾厄未消啊......赶紧去请大师。”
老村长终于反应过来，赶忙吩咐身边的村民。
不多久，黄檗寺的僧众脸色凝重来到岸边，看着眼前诡秘恐怖景象，不住诵念阿弥陀佛。
他们也是平生第一次遇到这种怪事，按理说做完法事，枉死的冤魂得到超度，自然就获得解脱，前往轮回。
纸船返航，只怕是冤魂死前怨气极大，七天的水陆道场法事都难以化解，或者是冤魂被咒术禁锢，难以得到解脱。
领头的僧人向老村长施了一礼：
“施主，只怕并不是单纯的枉死，否则纸船不该返航才是，可否详细告知事情的往来经过？”
老村长大致将迁坟的事说了一遍，末了说道：
“僵尸之事，当初具体怎么下葬的，我也不太清楚，现在事主家里，仅剩事主的儿媳和曾孙还在，只能请大师移驾，向事主儿媳问询。”
“阿弥陀佛，那应该不至于怨气大到难以超度，看来应该是被咒术禁锢。”
僧人合十躬身致意。
老村长有些疑难地说道：
“这纸船纸人怎么处理？就这样放着不管，人心惶惶，况且，木船上应该还有村民的遗体。”
僧人沉吟片刻说道：
“纸人收起来找个房间供奉，遗体也收殓好一起停放，贫僧再为这些亡魂做场法事安抚，只能等源头僵尸之事处理完毕，再超度和择地安葬了。”
有领头的僧人帮忙拿定主意，老村长一声令下，众人从村里拿来梯子等工具，只是由谁上前处理，犯了难了。
幽灵船和纸人诡异可怖，看着就让人心底发毛，而迁坟之人全都死去的事情近在眼前，大家都不敢碰如此不吉利的东西。
之前村里专门做这种肮脏事的永财叔又已经死了。
众人的目光顿时都聚焦在李金水身上。
李金水心中无奈，踏前一步说道：
“算我一个吧，只是我一个人，可搬不了遗体，要再来个人帮忙。”
村民们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对视李金水，更没有人肯站出来一起帮忙。
正纠结之时，领头的僧人口宣佛号：
“阿弥陀佛，死者为大，就由贫僧和小施主一起收殓受难者吧。”
两人涉水到纸船近处，李金水眼皮抽搐，心惊肉跳。
越靠近纸人，越觉得阴寒莫名，纸人仿佛纷纷活了过来，带着诡异笑容，注视着李金水越走越近。
手刚搭到第一艘纸船之上，阴寒气息如同牛毛细针，刺得李金水皮肤生疼，耳边响起嘻嘻诡笑：
“嘻嘻，小金水，和我们一起玩水吧，海里可好玩了......”
李金水吓了两腿发软，脚下一绊摔在水里，弄得满头满脸都是海水。
抹把脸擦掉水渍，又使劲揉了揉眼睛，印着朝阳，眼珠出现奇异地双瞳幻影。
不经意地抬头一看，浑身如筛糠般抖了抖，眼看又要栽倒水里，身后突然伸来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稳稳地扶住李金水。
“小施主，你能看到什么吗？”
僧人温厚的声音低低响起。
“鬼......纸人上有鬼！”
李金水几乎要奔回岸上，刚揉完眼睛再看纸人，只见纸人身上缠绕着一道道淡淡灰影，灰影面目依稀可辨，正是死在船上和海里的村民。
只是这些面目，表情扭曲，或痛苦、或惊惶、或憎恶、或狰狞，无不充满了负面情绪。
僧人仔细端详李金水片刻，笑道：
“原来小施主能看到鬼魂，倒也罕见。不用惧怕，这些鬼魂应该是被禁锢在纸人身上，只要不毁掉纸人，不会出来直接害人，只是，弄一些奇奇怪怪的动静吓人，诱骗人赴死，还是难免。”
“大师，为何我会看到鬼魂显形？不是说鬼魂最怕阳光，大白天显形，不会消散吗？”
李金水一把抓住僧人，如同抓到救命稻草，急声问道。
僧人慈祥笑道：
“你生具重瞳，看破阴阳，之前应是尚未学会开启重瞳，所以从未见过鬼物，以后想要查看，揉搓眼睛集中精力就可以了。你应该就是那僵尸的曾孙吧，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生来就要走上破邪驱鬼的道路。”
“至于这鬼魂，有了纸人寄身，自然不怕阳光，这些鬼魂被禁锢在纸人身上，不可毁坏纸人，否则鬼魂失去禁制，恐怕会在村里四处害人，弄出大祸。”
李金水更加担忧：
“大师，如果按您所说，咱们村岂不是要一直供奉着纸人？天长日久，万一纸人自然损坏，鬼魂失了禁制怎么办？大师能超度这些鬼魂吗？”
僧人摇头惭容说道：
“贫僧修为浅薄，无能为力。只有先破除施加在这些鬼魂身上的咒术，才能超度鬼魂，破除咒术之法，看来就应在小施主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