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学园

县中坐落于城北山麓之上，依山而建，学校背后就是一大片杂乱树林。

进学校之时，薛青苹提醒道：

“平时不要去学校后山，上面是乱葬岗，之前有老师挖竹笋，挖出一大堆骨头。”

“听说几百年来埋了不知道多少人，被倭寇残害的百姓、太平天国残兵、革命党人和清兵，起码几百上千人。”

“老师不相信鬼神之说，不过学校里确实有些异常现象，有种科学猜想解释这种状况，一些人临死之前情绪强烈波动，将关于自己的图像声音保存在环境之中，条件合适的时候再播放出来，就跟放电影一样。我相信应该是这样的，所以就算见到了你们也不用怕。”

李金水听得一愣，怎么刚离开海沙村，这个县中，看样子也不平静啊。

小胖子费玉机混不在乎，跃跃欲试说道：

“有道爷在，降妖除鬼手到擒来，薛老师，韩同学，我会保护你们的。”

话语倒是硬气，只是配上圆滚滚矮小身材，加一身俗家打扮，不伦不类得很。

李金水四处打量校园，只见建筑颇为陈旧，县中本是几十年前欧洲传教士建的基督教学堂，辛亥之后荒废了十余年，直到韩家老爷子回来，牵头地方乡绅，重新修葺校园，才改为县中招生教学。

几人到校长办公室办好入学手续，校长指派了个男老师带李金水费玉机去宿舍楼。

宿舍是栋四层小楼，通体砖石结构，楼层间铺设木板，由于年久的缘故，木板多有松动，脚踩上去咯吱作响。

县中班级不多，加上多数学生家在县城，住校的人数寥寥，宿舍楼一层划归老师宿舍，二层男生宿舍，三层女生宿舍，顶层各个房间，用来堆放杂物。

一二层的楼梯间弄了个小单间，住着个独眼瘸子老头，负责看守宿舍，每到晚上就寝时间，就会把各层楼梯间的门户锁上，杜绝学生进出，和二三层男女学生半夜串门。

男老师将李金水费玉机带到走廊末端的一间宿舍安顿下来，宿舍里已经住了两位同学，见来了新同学很是高兴，热烈欢迎了一番，等男老师走后，其中一个干瘦矮小、眼眶发黑的同学挤眉弄眼笑道：

“同学你有福了，咱们宿舍可是风水宝地。对了，我叫钟开浩，他叫周成。”

李金水不明所以，费玉机好奇心很重，追问道：

“为啥说是风水宝地？”

钟开浩神秘笑了笑：

“等晚上再说。”

费玉机乘机询问：

“听说学校里闹鬼，有这种事吗？”

钟开浩一脸不在意：

“是有这事，听说有人晚上遇到过，不过我是没见过。”

随即双手猥琐地抓了抓，贱笑道：

“要真有女鬼找上我，非得让她后悔没早去投胎不成，嘿嘿。”

倒是人高马大的周成憨厚地摇摇头：

“耗子，晚上别天天那啥，小心J尽人亡，那个损失多了，阳气不足，女鬼真会找上你的。”

钟开浩略有点尴尬笑道：

“谁像你，到晚上头一沾枕头就能睡着，打雷都醒不过来，和你说过好几次了，那声音......是个男的都忍不了。”

费玉机年岁小一点，加上在道观长大，不懂男女之事，怎么都想不明白会有什么声音会让男的忍不了，缠着钟开浩一定要问出所以然来。

钟开浩神色诡秘，死活不肯松口，只是让费玉机静心等待，到晚上再说，把费玉机挠得心痒无比。

李金水倒是神色一动，大致猜到钟开浩说的意思，也只是暗叹，这县中的女同学，还挺开放的，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难道有男学生半夜偷偷爬到三楼去了？

晚上大约九点光景，瘸腿老头就开始巡逻，提醒还点着油灯的寝室熄灯上床，严厉警告半夜不可偷偷点灯，嘱咐用火安全后，才闭门锁户，回自己的小单间休息。

瘸腿老头一走，费玉机就按捺不住，悄声问道：

“耗子，你说的那什么声音，什么时候开始？”

黑暗中钟开浩嘿嘿低笑：

“等，要再过很久，肥鸡、金水，你们熬不住的话可以先睡，到时候我喊你们起来。”

费玉机哦了一声，少年人心中再好奇，终究抵不住困意，没过多久，轻微而均匀的鼾声响起，已经沉沉睡去。

而另一道如雷粗重鼾声早在熄灯刚过不久就响彻宿舍，却是周成，果然一沾枕头就能睡着。

李金水了无睡意，黑暗之中睁着眼睛，细细回想最近发生的一连串诡事，隐隐之中，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事情，可就算脑袋瓜子想到胀痛，也想不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金水同学，睡着了吗？你们怎么半路来学校插班上学？”

黑暗中钟开浩问道。

“没什么，对了，你说有人晚上遇到鬼，具体是怎么个事情？”

家里渔村发生的诡事，毕竟太过骇人听闻，李金水不想细说，转而问道。

床板嘎吱作响，钟开浩来了谈兴，似乎翻身坐起说道：

“那可多了，二年级有个学长，晚上想起作业落在班上，趁宿舍还没熄灯赶去教学楼拿，你猜怎么着？”

“晚上教学楼本应该一个人都没有，可他刚走出教室，就看到一道白裙人影从走廊对面拐进楼梯，这个学长还以为有艳遇，赶紧追了上去......”

钟开浩说到这大喘气，停了半晌想要勾起李金水追问，见李金水默不作声，只好讪讪笑了下接着说下去：

“结果那楼梯怎么都走不完，学长不知道走了多久，一直在楼梯间兜圈子，直到下半夜才走出来，之后生了一场大病，退学了。”

“后来听人说，他是遇到了鬼打墙，你说吓不吓人。”

“哦。”

李金水毫无波澜平淡回了句，这耗子怎么跟永财叔一样，讲鬼故事喜欢往鬼打墙上靠呢，跟祖奶奶那张烧得一块黑一块红的獠牙僵尸脸比起来，鬼打墙就跟在春光明媚的下午踏青旅游一样闲适。

钟开浩大感挫败，重振旗鼓说道：

“对了还有，有人下半夜爬墙溜出宿舍楼，看到白裙女鬼坐在花圃角落，披散着满头黑发，脸都遮没了......”

正说话间，头顶的木板传来一道柔媚入骨的女人娇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