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指教
一语惊起千层浪。
哄闹的客厅瞬间静得落针可闻。
就坐的大几十号行业名宿眼镜下巴掉落一地。
张七指见伸手出去李金水并不回应，也不尴尬，顺势收回捋了捋颔下的一整圈黑胡子，皮笑肉不笑说道：
“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是好事，不过别太气盛，容易招惹灾祸上身。”
李金水嗤笑道：
“年轻人不气盛，还叫年轻人嘛，在下后学末进，正想向张大师多多讨教。”
张七指被李金水顶得一窒，说不出话来。
旁边茅修亭颇有兴致看了半天热闹，神色间若有所思，并不插话，转身向主座走去。
张七指深深看了李金水两眼，露出一丝狞笑，也没放狠话，跟着茅修亭而去。
白旬已经吓得腿都发软了，自顾自坐回座位，低声埋怨不停：
“李先生，你这......你这......太得罪人了，要出事的。”
有心想端起碗筷，离李金水远一些，最终却是叹了一声，继续坐在李金水身边。
毕竟是自己带进这个圈子的，把李金水扔下不管，他真做不出来。
此时在座的一大群人才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一时之间，交头细语声不止，时不时向李金水这桌张望，整个大厅喧闹不止。
张七指作为上海滩阴阳行当第一人，被一个年轻人当面这样怼，这还是头一遭。
怕是接下来阴阳风水界要动荡不已了。
不知是无知无畏的年轻人被扼杀，还是老一辈的第一人黯然退场，就像这座庄园的主人，黄金荣那样。
而黄金荣这时也退得够彻底，今天如此盛会，借他的庄园举办，竟都没到现场。
至于李金水这桌，同席的其他人，更是坐立不安，想换到其他桌去，却是没了空位，只好挪动屁股，离李金水尽量远一些，把李金水白旬三人当作透明，一句闲话都无。
喧喧闹闹之中，有老者站起，大声招呼大家安静下来说道：
“今天有幸能和茅真人张大师会聚一堂，大家何不就看相卜卦、阴阳风水等方面向两位大师请教下。”
大厅中顿时掌声雷动，众人叫好不迭。
大家早积攒了不少疑惑，苦思不得其解，若能有幸得到两位巨擘指点一二，自己水平必定会大有精进。
一时间人头攒动，众人纷纷站起，排队到茅真人和张七指面前请教，就连白旬也坐不住，凑上前去。
薛青苹见李金水安坐如故，不由调笑道：
“金水，你不上前也去问问嘛？还是说你觉得他们已无可指点你的地方？”
李金水顿时笑出声来：
“世间之大，能人异士无数，哪里敢这么说啊，不过台上的两位，茅真人出身茅山宗，茅山宗擅长道术、符箓、医术、阵法，门派有别，我真正想问的东西，人家未必肯说。”
“至于那位张七指，你觉得他会好心指点我们嘛？而且他精擅养鬼，就算要教，我也不想学。”
“咱们安心看着就是，等集会结束走人。”
两人难得有独处机会，自然趁机低声细语，私底下悄悄牵住手。
好不容易众人陆续回座，张七指看了一眼李金水和薛青苹，站起大声笑道：
“难得有此盛会，我也玩个小把戏，给大家逗逗乐子。”
伸手打了个响指。
只见摆在他面前的酒壶凭空慢慢飞起，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抓着，给他和茅修亭的杯子添满酒。
张七指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取出一张一百银元的兑票放在桌子上：
“小赌怡情，大家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能阻止酒杯自动添酒，这张五百银元的兑票就是你的，当然，若是阻止不了，留下相同数额的银元就行。”
话音一落，酒壶再次凭空飞起，给杯子续满酒。
一百银元对在座的大多数人来说，无关痛痒，顿时一个个兴趣盎然，颇为手痒。
能亲身感受张七指玄奇莫测的手段，花点小钱自然值得。
一个四十多岁的壮年男子当先站起身来，大步走到张七指身前，抱拳见过礼后，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伸手牢牢按住酒壶，竟是打算以暴力压住，不让酒壶自己飞起。
张七指笑眯眯打了个响指。
却见那位壮年男子如被人在腹部重击一拳，疼得他嗷的一声叫出来，整个人弯如虾米，松开酒壶抱住腹部，俯下身去。
放在桌面上的酒壶竟也没被他带倒。
却见酒壶缓缓飞起，如之前一样，给杯子续满酒。
众人看得莫名所以，瞠目结舌，李金水却是早打开重瞳细细查看，此时也是一脸震撼。
重瞳之下，一个身高两米出头的青面獠牙恶鬼正站在桌前，一只手抓着酒壶，另一只手握成拳，缓缓从壮年男子腹部收回。
李金水震撼的是，如此巨大恶鬼，竟没带多少鬼气，而且在座众人，除了自己，没几个人看得到。
“嘶......这鬼物，怎么会没有鬼气？莫非，已经快接近活人，只是还保留着鬼物的本领？”
被重击的壮年男子好不容易才缓过劲站了起来，满脸已经憋得通红，掏出一百银元放在桌上，报了抱拳，灰溜溜回到座位。
之后又有数位上前，方法用尽，无不铩羽而归。
用符箓贴在酒壶上的，符箓瞬息燃尽。
用笼盖盖住酒壶的，笼盖被直接掀开扔掉。
想要把酒壶砸坏的，酒壶自己回到桌面。
甚至有人拔出桃木剑，在酒壶附近乱砍乱切，也没丝毫用处。
但凡想要阻止酒壶自动倒酒、或者打算毁坏酒壶的，都被凭空毒打一顿。
很快，张七指桌面上堆了价值几千块银元的兑票。
在座众人见没有一个人成功，渐渐没了兴致。
张七指等了一会，见没有人继续上前，猛然抬头狞笑看向李金水：
“年轻人，前面不是大放阙词要向我请教嘛？现在怎么没胆了？”
见李金水还是没动静，不由嗤笑道：
“莫非是初来乍到上海滩，手头拮据，一百银元都拿不出来？这样好了，你能阻止得了，桌面上这些兑票都给你，阻止不了的话，用身上那把剑抵，不会这也没胆吧？你的气盛呢？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