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对峙
钱掌柜心知被李金水耍了，双眼喷出火来，再也忍耐不住，一声令下，枪手们纷纷抬起枪口。
只等着钱掌柜一声令下，就要将李金水四人打成筛子。
“停！先停听我说，说完再打也不迟啊。”
李金水一边作势扔寄灵玉，一边笑嘻嘻喊道。
钱掌柜大声怒喝：
“有屁快放！”
李金水连忙换了副严肃面孔，推心置腹地分析道：
“你看，甬道已经被你关上，我们想逃也逃不掉，寄灵玉对我们又没用，你们打起来不管谁赢，我们都只能乖乖奉上寄灵玉，乞求一条活命。”
“你放心，珊瑶已经回到我们身边，只要你不下令开枪，我肯定不会再把寄灵玉扔给她们，不然我们岂不是找死？寄灵玉现在给你，你没收拾掉对面，也没空处理吧，那放在我手上，和放在你手上，有什么区别？只要你打赢对面，寄灵玉就是你的。”
“再说了，对面肯定不愿意你轻易杀掉我们，你要下令开枪，对面趁机冲上去收拾枪手怎么办？”
“你们赶紧打吧，打完了寄灵玉给打赢的一方。”
说着悠悠靠到墙上，一副看戏模样。
李金水一进来就看出两方对峙，必定是互相有所提防。
弄玉那方主要战斗力都是鬼妖邪物，被古墓之中成千上万的阴魂精神冲击，一个个实力大打折扣，远没有在外面那么厉害。
而且看队形站法，老妪弄玉和身边的三个年轻少女，身为凡人肉体，在枪弹所指之下，是个大软肋。
好在站在前头的那个雄壮男子，还有那个怪人，以及一众鬼气妖气浮动的手下，肉身并不怕子弹，这才站在外围作为肉盾护卫。
而钱掌柜这边，想要弄死弄玉和她身边的三个少女，也是困难重重。
她们在护在中间，枪支根本就射不到，子弹打在站在外圈的肉盾身上，纷纷掉落地上，根本就对这些妖鬼造不成什么伤害。
若是子弹射击的空档之中被这些妖鬼冲到身边，就算它们被古墓压制得实力十不存一，也能够轻易撕碎这些枪手，到时候实力锐减，不但杀不了弄玉，自己还要身死在这里。
双方因此才开始互相提防地对峙。
这也是李金水敢笃定钱掌柜不会轻易向自己开枪的原因。
当然，这些是不触及钱掌柜心中底线的前提下。
若是自己真把寄灵玉扔给弄玉一方，钱掌柜怒极之下，下令开枪，自己就死得太冤了。
老妪弄玉颇感兴趣地瞥了眼李金水，嘴里却是配合地冷声喝道：
“干子虔，你速度最快，对方枪手若是射击那些小孩，你就趁这个空档冲过去，大开杀戒。”
自己选定的最佳寄灵对象，怎么能让这具肉身给打坏掉。
飞尸干子虔嘴里含糊应了一声，眼睛盯着对面，蓄势待发。
见弄玉如此表态，钱掌柜脸上阴晴不已，最终狠狠盯了眼李金水，只能暂时先放过他了。
当务之急，是将老妖怪杀死在这里。
“姓钱的反骨仔，莫非你打算用这样手段，就能将我杀死在这里？也未免太小瞧我了。”
老妪看着钱掌柜，眼中无限冰寒。
钱掌柜哈哈大笑：
“老妖怪，活了两千多年差不多够了吧，永生这么好的事，也该轮到别人尝一尝了，这些年我查了无数资料，总算弄懂寄灵玉的用法，只要将你的魂魄磨灭在这里，寄灵玉上残留的印记就会慢慢消逝，到时候寄灵玉就能为我所用。”
“如今，你的备选四个寄灵对象，都在这里，只要将你们都杀死，你还能在谁身上转生呢？哈哈哈。”
老妪神秘一笑：
“你就那么确定，我只准备了四个寄灵对象吗？就没有在暗处，还藏着一两个？两千年来，不知道出过多少个反骨仔，老身又岂能让你们这些心怀鬼胎的手下，尽数知道老身的安排？再说了，就算没有转生对象，老身也能回到本体尸骸之中，不过是以鬼物存在罢了，到时候你能活几年？”
“五十年？一百年？对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来说是一辈子，对老身来说，只不过是转瞬即逝的过眼云烟而已，到时候，寄灵玉不还是回到我手上吗？”
钱掌柜挥了挥手上的胜邪剑，脸上露出阴险笑容：
“看来你对这个地方还不了解，你试试看，魂魄逃得出去吗？哈哈，从春秋时代开始，这里镇压了上万怨魂，整整锁住两千多年，没有一只怨魂能够逃出，我若没有准备，今天又岂敢动手？”
老妪哦了一声，脸上闪过晦暗不明的神色，声音放缓下来：
“钱景澄，老身自问待你不薄，我还记得你十三岁进入北京城的博古斋总店打杂，一路提拔，直到成为博古斋总店总掌柜，可以说是在博古斋，你仅在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又有什么不满足，竟要反叛于我，就为了虚无缥缈的永生？”
钱掌柜神情一晃，不由也被带起尘封在记忆中的久远往事。
懵懵懂懂，刚进入博古斋的自己，什么都不会，日子却又过得无比充实，就算外头太平天国作乱，民不聊生，百姓不知道饿死了多少，贫穷之家，甚至易子而食，可自己每餐却都能吃饱。
不到二十，刚刚被提拔为掌柜的自己，跟着总掌柜长途跋涉，做年终述职，第一次见到她，当时她刚转生不久，生得明眸皓齿，肌肤如雪，看着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眼光却是极为老辣，手段高超，自己一见之下，又是倾慕又是自卑，只是不久之后，听说她招了个穷困潦倒的秀才，作为上门赘婿。
年过三十，终于接任成为京城总店的总掌柜，意气风发，大刀阔斧，每年帮博古斋赚回无数钱财，自己也早早娶了个普通人家的闺女做媳妇，孩子都已经上了私塾，只是夜晚临睡之时，看着因为照顾孩子，短短七八年就老成黄脸婆的妻子熟睡面孔，心中总有些许说不出的遗憾。
四十岁的时候，大清轰然倒下，几年之后，京城改名北平，南京成为都城，令人可笑的是，南京分店成了总店，北平总店成了分店，而一直兢兢业业，全心付出的自己，竟因为这个可笑理由，从一人之下的总店总掌柜，变成了和全国几十个掌柜平起平坐的分店总掌柜。
想到原本对自己唯唯诺诺的南京分店总掌柜，那个老朽的老不死，一夕之间换了副傲然面容，各种指责刁难，钱景澄的脸逐渐扭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