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俱伤

只见站在老妪弄玉身后的秦昭桓和易思谦突然掏出匕首。

秦昭桓回身一抹，匕首划过站于一角的侍女喉咙，易思谦则是奋起全身力气，将匕首向老妪弄玉背心刺去。

变生肘腋，老妪弄玉根本没反应过来，眼看就要死在易思谦手中。

站在身旁的周生伯却是猛扑过来，在匕首就要刺进弄玉身体之时，将她推了开去。

匕首嘶啦一声，划开弄玉身上的绫罗长裙。

周生伯本就老态龙钟，行动不便，推开弄玉已是用尽全身之力，自己踉跄之间，一头撞向易思谦手中的匕首刀锋。

“扑哧～”

刀身毫无阻碍地刺入周生伯胸口。

易思谦正要拔出匕首再向老妪弄玉杀去，周生伯猛地抬起双手，枯瘦的手爪紧紧抓住易思谦的手，将匕首紧紧按在自己胸口，回过头去，看向被自己推倒在地的老妪弄玉喊道：

“夫......夫人......快走！”

而此时，刚切开一个侍女喉咙的秦昭桓猛冲向另一角的秦湘灵，犹带着血迹的匕首锋刃，向她心口扎去。

老妪弄玉缓缓抬起头来，眼中露出极度冰寒的神色。

满是老人斑的手掌击在地面，瘦弱老朽的身躯凌空飞起，一掌拍在易思谦的胸口，将易思谦打得松开匕首，整个人向后抛飞。

秦昭桓刚冲到秦湘灵身前，没料到秦湘灵身体后仰，玉足顺势踢起，狠狠踹在秦昭桓的小腹上。

正是极为阴狠毒辣的女性防身武术，裙里腿。

腿长手短，秦昭桓手上的匕首还没触碰到秦湘灵身上，整个人就被踹飞出去。

可随着一角的侍女倒下，原本呈三角状的三面五彩光幕，顿时少了两面。

易思谦和秦昭桓都被打了出去。

原本附在光幕上撕咬的无数阴魂，没了阻挡，顿时嘶声大作，杀进圈来，扑向弄玉和秦湘灵她们。

卡在光幕的子弹如雨般，掉落地上。

秦湘灵和另一个幸存的侍女脸色顿时大变，苍白如雪。

老妪弄玉正要伸手扶住软软倒向地面的周生伯，见此情景，不由皱了皱眉。

双足在地上一顿，身躯向后倒飞出去，落在倒地的侍女身边。

弯腰捡起掉落在地的旗子，一口精血喷在旗面上。

消失的两道五彩光幕再次出现，将正要尾随杀入圈中的阴魂挡在外面。

老妪弄玉看了眼已经冲进来、正要扑咬秦湘灵和另一个侍女的一群阴魂，抬手扔出一块散发着莹莹金光的玉玦。

玉玦砸在地上，顿时摔成粉碎。

五彩光幕圈中金光大作，犹如神佛降临。

被金光照到的阴魂惨嚎出声，浓黑的身躯蒸发出滚滚黑气，消散于空气中。

不过多时，圈中的阴魂消散一空，恢复宁静。

老妪弄玉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周生伯，脸色罕见地露出一丝温柔之色：

“你又何必呢......”

周生伯咳了一声，嘴角溢出血迹，断断续续说道：

“老朽......老朽没什么本事......夫人......您快......”

话没说完，脑袋一歪溘然长逝。

正在一边奋力抵挡阴魂袭击，一边屠戮枪手的熊不二和干子虔，见弄玉这边遇到风险，顿时大急。

不再管趴附在身上的阴魂，挥手弄死最后几个枪手，身形化为疾电退回到五彩光幕边上。

老妪弄玉手上微动，光幕一收即放，将熊不二和干子虔接入光幕之中。

附在它们身上的阴魂，和趁机冲进来的阴魂，被它们随手扑杀。

场地之中，刚被击飞出去的秦昭桓和易思谦猛吐出几口鲜血，才费力地从地上支撑起身子，缓缓退向钱景澄身边。

而弄玉一方的一众妖鬼，此时被阴魂撕咬得没剩下几个。

胡婉菁此时浑身鲜血，衣不蔽体，猛地击飞撕咬向她胸口的阴魂，回头凄厉求道：

“夫人......救救我！”

老妪弄玉不为所动，眼神冰冷地漠然看着自己手下，一个个死在阴魂撕咬之下。

良久之后，场地之中恢复宁静，只剩无数阴魂，飞来飘起，又或趴在五彩光幕上撕咬。

弄玉一方被咬死的鬼物已经烟消云散，只在地上躺着六七个妖物尸体，尸体惨不忍睹，浑身伤口。

仅剩下老妪弄玉、秦湘灵、另一个幸存的侍女，以及熊不二干子虔一妖一鬼，被护在五彩光幕之中。

钱景澄一方也是死伤狼藉，枪手和两三只鬼物都已死去，只有钱景澄和护在两侧的两个身穿便服的术士，以及临阵反戈，身受重伤的易思谦和秦昭桓。

老妪弄玉看了眼对面，冷笑道：

“一个我的儿子，一个我一手提拔到南京总店的总掌柜，好，真是好啊，钱景澄给了你们什么，让你们如此卖命？”

易思谦咳了一声，嘴角又冒出一丝血迹。

钱景澄连忙扶住易思谦摇摇欲坠的身躯，关心地低声问道：

“思儿，你怎样？”

易思谦摇了摇头，挡开钱景澄的手，向前一步踏出，冷笑说道：

“夫人，你就对我的出身一点都不好奇吗？”

老妪弄玉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钱景澄和易思谦两人，心中有所猜测，嘴里却如数家珍说道：

“易思谦，十八岁时，你从北方逃难到南京，说是家人死在直奉战争之中，加入南京博古斋总店，从小厮做起，做事沉稳有度，思虑周全，二十二岁升为掌柜，二十八岁之时，南京总掌柜刘承宣寿终正寝，拔擢你为南京总店总掌柜，算是几百年来，博古斋最为年轻的一任总掌柜，我可有记错？”

易思谦哈哈大笑：

“易思谦？今年我已四十有余，二十多年，一直用的这个假名，从今日起，我要恢复原先之名，夫人，你记清楚了，我叫钱思益，我的父亲，姓钱讳景澄！”

钱景澄跟着哈哈大笑：

“老妖怪，我这一步棋子，下得还不错吧？既然你不让我再当一人之下的总店总掌柜，那我儿子当也一样，我们钱家之人，无不精通商业经营之道，只要有个机会，就能爬到最高。”

老妪弄玉恍然大悟，点点头看向秦昭桓：

“布局二十多年，一朝收网，确实手段高明，那你呢，我的儿子，和外人勾结，谋害自己的母亲，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