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屠村
转眼到了第二天，这是大赛的最后三场比赛，也将诞生这一区的冠军，赛场上的热闹程度，达到了几日以来的巅峰。
第一场比赛的选手，是亨利押注的，镇上公认的最强者，德克斯特，和其貌不扬，却异军突起杀入了四强的外国选手，陈。
站在圆形的竞技场上，拥有岩石般肌肉的德克斯特，正皱眉打量着面前的对手。
身为岩石佣兵团的团长，他以一己之力，让佣兵团的名号传入了巨角城，和一个身高将将到他肚脐、体重绝不超过他一半，相差如此悬殊的男人比赛，实在是一种耻辱。
虽然高大，但德克斯特并不蠢笨，他看了一眼裁判席上，留着闷骚山羊胡子的混蛋，以及他面前摆着的沙漏，狠狠的啐了一口：“要怪就怪这个限制时间的新规矩，以往，像你这种花里胡哨，还有下一场的小女娃娃，是不该碰上我的。”
反观一副人畜无害模样的陈选手，不紧不慢的摆出一个架势，眯缝的双眼却是突然一瞪，射出两道精光。
新月联邦，是由巨角城、狮心城、白鲸港的三大领主结成的联盟的名字，因为领地连起来形似一轮新月而得名。
其中，巨角城的象征，是一头拥有巨大鹿角的雄鹿，能被人称为巨鹿的塔盾，足以说明德克斯特的体格之强，就算是远比常人高大的佩恩，站在他的身边时，也显得纤细矮小。
目光交汇，巨汉顿时火冒三丈，将体面全都抛到了脑后，盛怒的一拳，就连观众席上，也倍感压迫。
反观陈选手，即使和普通人相比，也是矮了不少，若不是还有一身肥肉，简直就是弱不禁风的完美诠释。
这一拳若是打上，所有人都不怀疑，这个胖子是必死无疑。
然而，能打到四强的人，无论是胖子还是小丫头，都不可能是单纯靠着运气。德克斯特一拳将地面砸出了个深坑，却连陈选手的边儿都没碰到。
一拳挥空，巨汉立刻意识到，自己轻敌了。
这个看起来低眉顺眼的家伙，却是头藏着锐利獠牙的野兽。
一个撤步，德克斯特拉开了一个安全的距离，却是气势大涨，仅是四溢的威压，就足以压迫得观众席上一片沉寂……
另一方面，洛克和佩恩，正朝着庇护所赶路。
相对于广阔的永夜森林，庇护所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子，地图上没有标注，也没有指向的路标，连一条正经的道路都没有。
不过，有洛克带路，日夜兼程，二人只用了一天，便赶了回来。
天上阴云密布，而越是临近村子，就越有不好的预感。
洛克心道不好，疾步冲进村子，然而，往日的喧闹，此刻却变成了一片死寂，本就简陋的屋舍，遭烈焰焚毁，惊恐交加的死者，被肆意的丢在地上。
俨然，这是遭到了屠杀，惨绝人寰，就连佩恩一个外人，也被惨状惊得说不出话。
跑遍村子，洛克竟然找不到一个活口，无分老幼，这替么是什么血海深仇？
庇护所，不过是老头子的隐居之所，除了几个孤儿，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村民！能替么有什么仇什么怨？
凉风吹过，洛克定了定神，迷雾中，隐约有个人影。
“臭老头子！肯定是你吧！什么丧心病狂的人，也绝不是你的对手！”洛克心绪一振，猛地冲向人影，抓着他的胳膊大吼：“怎么弄成这样儿了啊！臭老头……”
然而，老人的面颊乌黑一片，双目死盯着前方，却已然是黯淡浑浊。洛克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呆呆的低喃：“怎么可能，怎么你也……”
记忆中，那个高大、威严的老人，此刻，已经失去了温度，可他仍是倔强的傲然昂首，脚边的土地上，尽是激战时，留下的痕迹。
洛克的双手无力的垂下，佩恩也不知该如何宽慰他，此刻，这个壮硕的汉子，远比洛克更加的惊惧。
永夜森林，在佩恩年幼的时代，还是恐惧和死亡的象征。
森林遮天蔽日，让人类无法以数量取胜，而那些觉醒了魔法力量的野兽，更是轻易就能撕碎落单的猎人。
直到，一个神秘的村子，一个传奇的老人，渐渐成为了赏金猎人们之间，传颂的故事。
相传，巨角城数一数二的大型佣兵团，银色闪电的团长，就是有幸得到了老人的指点，才有了后来的扬名立万。
他更是曾经当众直言，即便是狮心城的雷恩哈特领主，也及不上那位老人。
只是，得到指点这等好事，自然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当时，佩恩的身份还是一个团副，时间和精力，都不允许他赖在村里求教，心愿拖到现在，却成了这般景象……
“还没走远！”突然间，洛克打破了沉默，语调之冷，让佩恩不寒而栗。
以佩恩视角，洛克已是强得离谱的怪物，可洛克亲口承认，远在他之上的老人，都已惨死，走没走远，还管什么用？
“你看这个，这么大脚的，这种人不常有吧！还有这个，像是把断剑，但这个大小，能使这个的，走到哪儿，都是藏不住的！”洛克在废墟中穿梭，试图从痕迹中找出有用的信息。
“你先回去吧，另外，小丫头要麻烦你了。”
风越来越凛冽，吹得人窒息，洛克的冰冷，只是单纯的冰冷，其中并没有恨，也没有咬牙切齿、没有失落痛苦、没有赌咒发誓。
佩恩忽觉脸颊滚烫，兄弟、朋友，朗朗上口，可他连报仇二字，都是不敢提及。
“没中毒的话，臭老头是不会输的！”洛克挪开尸体，握住巨大断剑的剑柄，比了比地上的痕迹：“臭老头教过好多学生，可我不是，我只有基础可以教你，只当是照顾他孙女的报酬吧……”
比起一般的巨剑，断剑大了不止一倍，光是剑柄，就足有一般人手臂的粗细。
但此刻，洛克却是以单手挥舞，招式灵动迅捷，就像是普通的单手剑一般。
洛克刻意放慢了动作，但气息却是暴烈无比，佩恩看得发怔，好久才明白过来，这些就是老人生前所面对的攻击。
恍惚间，暴烈的气息，陡然一变，洛克的手中已是老人的雷纹长矛，一声暴喝，狂风骤然静止，长矛上，跃动的电弧此起彼伏，佩恩屏息凝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