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没有娘
两人顺着大道,向着隘口而去。通过一层层的哨卡,到达了最外面一道隘口,栗红依勒缰下马,指着隘口的望楼说:“走,上去看看!”
这个望楼谢涛以前也上来过两次,都是被绑上来的,这还是第一次在上面自由地行走。他看向山谷外,不远处有几十个营帐和几堆营火,他知道那是母亲的营盘。
此刻营中一片安静,想来母亲已经睡了吧。想到明天就可以和母亲团聚了,他有些期待。
正憧憬着,便听到栗红依说:“给你看点好看的。”
谢涛转过身,便看见栗红依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竹管,拧开,用手指在底部一磕,立刻便有一支火箭向着天空射出,在半空中炸响,绽出一朵五彩的烟花。紧接着,四面八方都窜起了烟花,一朵一朵地在夜空中绽放。
谢涛一下子怔愣在这绚烂的景象当中,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不和谐的声音,敲锣声!
他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母亲的营地里一阵骚动,借着月光和营火,他甚至看到母亲已经从营帐中出来,正接过亲兵牵来的马,准备上马迎敌。
“本来只想给你放个烟花看看,没想到吓到你母亲了。”
谢涛看着栗红依一脸得意的笑,有些恼火,冷着脸说:“你是不是觉得耍我母亲特别好玩?”
栗红依第一次看到谢涛冷着脸的样子,愣了一下,她本来想很硬气地说,是啊,就是很好玩。可不知道怎么却放软了声音,“我就是想给你放个烟花看看,没想那么多。”
谢涛也不理她,转身下了望楼,翻身上马,然后狠狠地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马儿吃痛,扬蹄向着来时的路奔去。
栗红依也赶紧上马追赶,眼看就要到鸦儿军大营了,终于截住了谢涛的马。
“喂!我真的就是想给你放个烟花看,那个地方看烟花最好,我没想那么多。”
谢涛还是不理她,骑着马继续向前走。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气量也太狭小了,这就生气了!”栗红依跟在后面继续解释。
谢涛勒住马,转过头没好气地说:“如果你娘跑了几百里路,夜里睡得正香的时候,我在她营地旁边放炮仗,你高兴吗?”
“我…没有娘。”
谢涛一怔,他倒是没想过栗红依没有母亲。
“我从小就没有娘。你能告诉我有娘是什么感觉吗?”
谢涛上一世从小也没有母亲,也不知道有娘是什么感觉。他想了想说:“嗯…世上只有娘亲好,有娘的孩子像块宝,没娘的孩子橡根草。”
“我能感觉到你娘是把你当宝贝的。真羡慕你有娘…”
上一世,谢涛也曾经羡慕过别人有娘。看着骑在马上神情落寞的栗红依,他想了想说:“你就算没有娘也不会像一根草的。哪有你这么强劲的草?你要是,也是一棵树!”
听了他的话,栗红依一笑说:“那倒是,我栗红依就是一棵大树,风吹不倒,雷打不动,牢牢地守着我马蹄岭!驾!”她说完便扬鞭催马跑回了大营。
回到大营,栗红依把马交给校卫,谢涛也准备回牢房去。
“那几个人都走了,今晚你也没必要住牢房了。我刚才让人给你收拾出了一间营房,你就将就一晚。飞鸢,你带勇毅候去营房休息。”
“多谢栗将军。”谢涛拱了拱手。
“那,我们明天见。”
“明天见。”
和谢涛告了别,栗红依回到将军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干脆起来在院子里舞了好一阵子的枪,直到把自己累得筋疲力尽,才倒头睡去。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谢涛,他躺在营房的木板床上,看着窗上的月影,有一种特别不真实的感觉。
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他一直待在马蹄岭,而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去外面的世界了。
他有一点兴奋,又有一点紧张,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前路更加复杂未知,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了。
第二天,谢涛是在兵士出操的号子声中醒来的。他起了床,便有执勤的兵士给他端来了洗脸水。
洗漱好,谢涛走出营房,看见校场上有一抹红影正在看着兵士们操练。
栗红依见他出来了,转身大步走了过来。
“将军。”谢涛拱手打了个招呼。
“把早饭端到营房来,我和侯爷一起吃。”栗红依吩咐完执勤的兵士,便走进了营房。
两人落了座,栗红依从佩囊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软筋散的解药。侯爷功夫了得,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得罪了。”
晨光从打开的窗子照进来,落在栗红依的身上,照得她一袭红衣格外地鲜亮,像一团火一样映入谢涛的眼中,烧得他整个人都有些热,有点飘。他晕晕乎乎地接过瓷瓶,倒出一粒药丸服下。
栗红依见他毫不怀疑就服下药丸,有些意外,唇角一弯笑着说:“你就不怕我给你的是毒药?”
谢涛一怔,旋即也笑了,“将军原本昨日便可放在下下山,却非要多留我一夜,此刻又陪着在下一起吃早饭。我相信将军舍不得害我。”
栗红依看着谢涛含笑的俊脸,突然一阵心慌,她强自镇定地说:“那可未必。”
“那将军可否告知,在下刚才服下的是什么毒药?还能活多久?”
栗红依想了想说道:“告诉你也无妨,那颗药虽然是软筋散的解药,但是我又加了一味勾魂草。勾魂草倒也不是什么毒药,只要你不近女色便也没什么,否则的话就会七窍喷血而亡。”
谢涛根本不相信,继续嬉笑着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在下不怕死。”
栗红依脸色一沉,说:“你是不是觉得本将军在跟你开玩笑?如果你不相信,尽可以试试,我保证你死得比昨晚的烟花还要绚烂。你以为我为何要多留你一晚,因为还没想好怎么整治你这淫贼。”
谢涛观察着栗红依脸上的表情,辨不出她的话是真是假。
他心里嘀咕着:这几天相处得还算和谐美好,应该不会是真的吧?又想起那天她突然让天鹅追咬他的事儿,感觉这事儿也有可能是真的,这个间歇性神经病可是说翻脸就翻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