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处置

谢涛见四九出去了，小心地觑着栗红依，心里纳闷：“她怎么突然想起她们了？难道有谁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她要怎么处置…”谢涛心中忐忑，也不敢问，怕问出毛病来，只能假装喝茶。

栗红依也不说话，她今天见到闫氏便想起了自己府里也关着三个女人，她们也只有十七八岁，难不成真的就这么关着她们一辈子？如果她们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也便罢了，可她们也没做什么坏事，要说作孽的，那也是谢涛！可是就这么把她们放出来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悠，栗红依还真没有这么大的肚量。琢磨了一路，才想好处置她们的办法。

三个女人怀着忐忑地心情来到了承明堂。见谢涛和栗红依在堂上端坐，连忙跪拜行礼。

“奴婢见过侯爷，见过夫人。”入府以来她们这还是第一次给栗红依行礼。

“错了，是公主和驸马。”四九在旁边纠正。

“无妨。”栗红依摆了摆手接着说，“本宫性子直，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这两天本宫琢磨了一下，总这么关着你们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可本宫也不想让你们在跟前碍眼，所以想送你们出府。”

三个女人心里咯噔一下，雪娘抬起头看着谢涛弱弱地叫了声，“爷…”

谢涛心里尴尬，轻咳一声，垂下眼喝茶，不理睬她。

金娘壮着胆子问：“公主可是要发卖了奴婢们？”

“本宫又不缺银子，卖你们干嘛。本宫是想把你们嫁掉。再过两日玉夫人他们要回马蹄岭了，如果你们愿意就跟着一起去。我鸦儿军中有的是大好男儿，你们可以随便挑，挑中了就让玉夫人去给你们提亲，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此言一出，跪在地上的三个人都愣了，就连谢涛都愣住了。金娘有些犹豫地说：“可是…奴婢们已经是残破之身了…”

“残破之身？怎么残破的？”栗红依说着狠狠地瞪了一眼谢涛，“本宫都没有嫌弃他的残破之身，谁敢嫌弃你们？”

谢涛那叫一个尴尬，赶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奈何茶杯已经见底了，喝了一嘴茶叶，也不好意思吐出来，只能咽了。

金娘抿了抿唇，又说：“奴婢容貌粗鄙，怕是配不上鸦儿军的将军。”

栗红依一笑说：“你们的容貌还叫粗鄙？就你们这小模样本宫看着都喜欢，何况是男人。”

三个女人垂着头不说话，栗红依放下手中的茶盏，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说：“你们也不用忙着答复，本宫给你们一夜时间考虑，明天一早给我答复。愿意嫁去我马蹄岭，便收拾东西跟玉夫人一起去，如果不愿意本宫也只能把你们关在那个院子里了。行了，都下去吧。”

“是。”三个女人磕了头，回了偏院。

看着三个女人离去的身影，栗红依端起茶喝了一口，跟着林嬷嬷学了这么多天规矩，刚才自己的表现应该像个当家主母吧？不过这装模作样本宫本宫的真是累死人了！

金娘三人回到那个偏院，都没有回屋睡觉，而是坐在院子里说话。

“你们两个要去那个马蹄岭吗？”雪娘问。

金娘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幽深的夜空说：“我们都是逃难的时候被侯爷买回来的。也没有家没有亲人，除了跟着侯爷我们也没地方可去。侯爷成了亲，夫人容得下我们，我们才能有活路，容不下我们也是我们的命。如今夫人给我们指了一条道，可以选一个自己中意的人嫁了，堂堂正正地过日子。我愿意嫁。”

银娘挽着金娘的手臂，怯怯地说：“我跟着姐姐，姐姐去我也去。”

“你就真的相信她会让你们嫁人？万一在半路上把你们杀了呢？”雪娘问。

金娘一笑说：“不会的，夫人也没必要骗我们。弄死我们这样的人，一根绳子，一杯毒酒，或者干脆打杀，勋贵人家那个家里没有几口枯井，用得着这么麻烦吗？我相信夫人。”

“可听说马蹄岭那地方进去了就不能出来了。你们就甘心一辈子住在那个山沟沟里？”雪娘问。

“那么多人都能住在那儿，我们为什么不能。再如何也比关在这四方天里痛快。雪娘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我还是想留在秦都城，留在爷身边。我就不信她能关我一辈子，总有机会出去的。”

“雪娘，你如果真的想留下也要安分些，这位夫人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侯爷以前虽然最宠你，可他已经变了，不是以前的那个侯爷了。”

“嗯，我知道了。”雪娘不以为然，再变他也是个男人，关于男人她可比金娘了解多了。现在虽然没机会，但日子长了可不一定。

金娘知道说再多她也未必听得进去，言尽于此，回房睡觉了。银娘也跟着她回去了。

承明院卧房里，谢涛躺在床榻上和媳妇儿说话。

“今天你对她们三个人的处置挺让我意外的。” 

“你觉得不好吗？”

“很好，很人性。”

“什么意思？”

“嗯…就是很慈悲。你真的会让她们自己挑选夫婿吗？”其实谢涛对这三个女人也不是完全无动于衷，以前没有记忆的时候她们对他来说根本就是陌生人，可自从恢复了记忆他就不能完全当她们是陌生人了，当然也谈不上什么感情。作为一个穿越来的现代人，谢涛还真挺难定义和这三个女人的关系。前女友？也不是。旧情人，也…不是。也就算个熟人吧，比熟人更熟一点儿。不管什么关系，反正在不影响自己的情况下谢涛希望她们将来过得好。

“那当然，马蹄岭的规矩，都是女的挑男的。”

“那要是男的不愿意呢？”

“那就算了，再挑个愿意的呗。”

谢涛唇角弯了弯说：“我觉得应该有愿意的，金娘识字也是个有主见的，四九跟着我出去的时候都是她管着乘风院的丫鬟婆子，她嫁人以后应该是个会持家的。银娘没心眼儿，针线活特别好，又会做菜，也不错。雪娘…”雪娘也是有长处的，否则原主也不会最宠她，可这长处谢涛却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