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歼灭
谢涛把蝗虫从木棍上取下来，吹了吹上面的柴灰，递给栗红依。栗红依将信将疑地拿了一个放进嘴里嚼着，“嗯，真香！”
她说着又捏起一只烤蝗虫塞进谢涛嘴里说，“夫君，你也吃。”
两人你一个我一个把一串烤蝗虫都吃了。栗红依抹了抹嘴说道，“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起来接着灭蝗虫。”
杜悠之要把衙帐让出来给栗红依休息，栗红依拒绝了。他们带兵打仗风餐露宿习惯了，倒是杜悠之这个白面书生更娇弱些。两人到稍远一点的地方找了一棵大树，在大树下相互依靠着休息。
远处的芦花淀那边影影绰绰地能看到似乎也有一些火把人影，是楚国受灾的农户。用蝗虫换粮食的事儿也传到一河之隔的楚国了，楚国的百姓也想用蝗虫换粮食，哪怕十斤换一斤也好。杜悠之防着有心术不正的乡民会跟对面交易，赚差价，专门调了一队乡兵沿河把守着，不让乡民靠近芦花淀。
“对面那些农户的庄稼也都被蝗虫吃了吧？”栗红依问道。
“嗯，这些虫子就是吃完了他们那边的庄稼才过来的。”
“他们的庄稼没了，那吃什么呀？眼下是秋天，还能上山找些野菜野果吃，到了冬天没有粮食可怎么办啊？”
“这些自有他们的朝廷想办法，实在不行便只能逃荒了。”
栗红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目光悲悯地看着芦花淀对面的楚国人。谢涛看着她脸上的神情，很怕她突然圣母心泛滥把对面的那些人也管了。连忙把她的脑袋搂进怀里，岔开话题说道：“娘子，还记得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我们在巴陵郡被秦州军追得跳了崖，晚上我们在大树上一起并肩而眠，那时候我就对你动心了。”
“那我比你还要早，在卧牛滩我第一次看到你身穿铠甲，骑着高头大马的样子，真的好威武。我都看傻了，连银子都忘了给你了。”
“我还以为你故意赖账，好让我去找你讨债呢。”
“你也没提醒我。是不是就是等我再去给你送钱？”栗红依反问道。
谢涛笑着亲了亲她，说道：“对呀，要不然怎么能把媳妇儿骗到手呢？”
栗红依娇羞地扭过头去，谢涛见她又看向对面，便又伸手把她的头搂进怀里。许是搂的不太舒服，栗红依挣脱他的手把头探了出来，谢涛又伸手把她搂了回去。
栗将军终于火了，她用力挣脱谢涛的怀抱抱怨道：“你干嘛总是扭我的头？”
谢涛笑着抱着她轻轻地拍了拍，柔声哄着：“你奔波一天了，我这不是想让你靠着我好好睡一觉嘛。”
栗红依仰起头看着谢涛，哼了一声说道：“谢银川，你是不是怕我看到对面的楚国人可怜，就给他们送粮食？怎么可能！我自己家的百姓都不一定能吃饱，哪有余粮管邻居？何况这邻居去年还派兵来打过我们，应该算是仇人。我又不傻！哎，你心里是不是一直觉得我特别傻？”
谢涛见媳妇儿发飙了，连忙哄着：“怎么会？我娘子最聪明，不但聪明而且坦荡赤诚。”
栗红依是极好哄的，几句好话便消了气，她继续看着对面叹了口气说：“那些灾民真的挺可怜，如果黄郡也是秦国的就好了。”
“别想那么多了，先把这群蝗虫灭了再说。快睡吧。”谢涛把栗红依身上的披风给她裹紧，又把自己的披风拉过来盖在她身上。
远处依然人声鼎沸，热火朝天，怀中的人已经睡着了。谢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也合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乡民们忙活了一夜，天快亮的时候，蝗虫已经捡的差不多了，五百石粮食也所剩无几了，唯有那几座柴山还在熊熊燃烧，估计还要烧好几个时辰才能烧完这么多蝗虫尸体。
正当乡民们准备回去休息时，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哨音，接着便是一阵隆隆的声响，成千上万的黑天鹅一起振翅腾空飞起。一名红袍将军骑在骏马上，手持火把引领着天鹅群向着昨日蝗虫群栖息的谷田奔去。
消化了一夜的天鹅们闻到了食物的气息，纷纷俯冲下来，扇动着翅膀把还未睡醒的虫群搅动起来。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虫儿被鸟吃！葬身鹅腹的蝗虫也冤得慌，我们也没想早起啊，是你们硬把我们薅起来的！
这一次的虫鸟大战，天鹅群显然比昨日更有章法了，虽然在数量上远低于蝗虫，但在体量上却超过蝗虫。它们从四面包抄，分批次就餐，利用速度了力量的优势把蝗虫群控制住，让它们无法突围。
乡民们没有精力看这难得一见的场面，已经纷纷冲下官道去抢鹅粪了。这神鹅的粪便如果放进自家田里，明年庄稼定然能长得又粗又壮。鹅粪真不少啊，到底是神鹅，能吃也能拉！
就这样，经过三日的屠戮，令人闻之色变的蝗虫大军几乎全军覆没了，剩下少量的散兵游勇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农家放出些菜鸡土鸭就能对付。
栗红依的天鹅大军结结实实贴了一场秋膘之后，也在头鹅的带领下自行回了马蹄岭。栗红依和谢涛也打道回府了，沿途路过金墉城，杜悠之邀请两人进城修整一夜，谢涛见天色已近黄昏，便也没推辞。
远处已经能够看见金墉城的城墙了，高大城墙外还有一道敦实的土墙。谢涛笑着问：“老杜，我去年修的那道土墙你还没拆呢？”
杜悠之一笑说道：“侯爷进城看看就知道了。”
一行人走到金墉城下，谢涛看见那道土墙不但没被拆除还被修葺完善了。三丈高的土墙，墙下是两丈深的壕沟，相当于五丈高的城墙。四面都开了一道宽阔的城门，可供四辆马车并排通过，城门连着四座石桥沟通城内外。这相当于在原本就很坚固的金墉城外又造了一道外城墙。
如今若想攻打这座城池，唯一的办法便是下壕沟，攻克这五丈高的土城墙。至于攻城门，想都别想。只要拆毁了沟通城内外石桥，就算城门开着还得爬两丈深的壕沟才能摸到人家的门槛。就算豁出去，不计伤亡强攻，那也只是外城，里面还有一道更高更坚固的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