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审问
赵云璎让小太监送了一壶热水，然后把荷包里的东西倒了一大半在茶壶里。她拿起茶壶轻轻地摇了摇，倒了满满一茶盏。因为料放得很足，茶汤的颜色泛着橙红色。
赵云璎并没有把茶盏递给栗红依，而是对春梅说：“今日你也辛苦了，这杯茶就赏你了。”
春梅一听脸都白了，连忙说：“奴婢不敢。”
赵云璎一笑说：“一杯茶而已，有什么不敢的。”
“奴婢…奴婢…不渴。”
栗红依也在一旁笑着说：“不过就是一杯茶，渴不渴有什么要紧。你主子赏你，你喝了便是。难不成这是毒药？”
春梅听到毒药两个字，不由自主地腿一软跪下了。
赵云璎看了一眼桌上杯子说道：“本宫并没有责怪你，你这是做什么？把茶喝了吧，喝完了，本宫有差事要你去办。”
“公主有什么差事…奴婢这就去办。”
“不急，喝完了茶再去也不迟。”
在赵云璎的逼视下，春梅只能端起茶盏向唇边送去。然而刚碰到嘴唇，她便吓得手一松，茶盏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茶水也泼了一地。
赵云璎已经确定了心中的猜测，冷笑一声说：“怎么连一杯茶都端不住了？还是你不想喝？你若不肯自己喝，本宫便叫人来帮帮你。”
春梅一听说要叫人来，连忙跪下哀求：“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本宫能不能饶你的命，就看你老不老实。说吧，是谁让你在这茶里动手脚的？”
“奴婢没有…”
“没有？那你为何不敢喝这杯茶？可是怕喝了血杨花会血竭而死？你这次敢在本宫的茶里掺血杨花，下次就敢在本宫的饭食里放鹤顶红了！小成子，去请邓嬷嬷来！”
邓嬷嬷是太后指给赵云璎的老嬷嬷，极为可靠，并不负责伺候，只是帮着赵云璎管理临华殿的事物。
小成子答应着去了，不一会儿邓嬷嬷就进来了。看见地上的碎瓷片和面如土色的春梅，猜着可能是她犯了错被责罚了。她对赵云璎行了一礼说道：“公主叫老奴来有何吩咐？”
“邓嬷嬷，春梅在本宫的茶水里下毒还不承认，你去她房里查一查看看还有没有剩下的毒药。”
春梅跪在地上心里慌极了，她房里虽然没有毒药但是姚婉茹给她的银票和首饰都还没来得及送出去。
赵云璎也不去看她，只是静静的坐着一言不发。
不一会儿邓嬷嬷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个小箱子。她回禀道：“奴婢带人把春梅的屋子搜了一遍，没有发现毒药，只发现了这个箱子。箱子上了锁，不知道装得是什么。”
赵云璎让邓嬷嬷把箱子放在桌上，问春梅：“钥匙在哪儿？”
春梅跪在地上嗫嚅着不说。栗红依看了一眼箱子，伸手握住那锁，一扭一拉便拽了下来。
箱子里是一些珠宝首饰和银票，赵云璎拿起银票数了数有一千多两，“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银票。”
“存的…”
“存的？你的月例银子有多少？怎么能存下一千多两？你说呀？”
春梅说不清楚，只能支支吾吾。
赵云璎拿起一个赤金镶红宝的镯子说道：“这个镯子很眼熟，好像是嘉柔县主戴过，怎么会在你这里？”
“是县主赏奴婢的。”
“她为什么赏你？”
“因为…因为…奴婢记不清了。”春梅不能说真话，也找不出其他理由，只能支支吾吾。
“记不清了？那本宫便将你送到掖庭狱，在那里有的是办法让你想起来。邓嬷嬷，跟春梅说说掖庭狱审讯的手段。”
“是。”邓嬷嬷对赵云璎行了一礼开始说道：“掖庭狱对付叛主之人的刑罚有一条叫披麻戴孝，就是用生胶把麻布粘在人身上，然后用力拉扯，便可以将人的皮肉一同扯下，直到浑身的皮都揭下一层。还有一种对付蒙骗主子的奴才的刑罚叫肉里藏针，就是把几百根钢针穿入人的皮肉里，然后让他不停推磨，那些钢针便随着人的行动在身体里游走，最后刺破五脏六腑。”
春梅听到这些酷刑已经吓得抖如筛糠了，赵云璎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就算不怕死，也熬得过酷刑。可你在黎阳还有家人。本宫知道你有一个弟弟，本宫可以派人去给他净了身带进宫里，然后放在身边好好关照。”
提到黎阳的家人，春梅便彻底崩溃了，伏在地上放声大哭。
赵云璎没有理睬她的崩溃，继续说道：“春梅，你自小便跟着本宫。本宫自问对你也算宽厚，你没有理由谋害本宫。那么是谁指使你的？只要你老老实实地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本宫可保你家人不会受牵连。”
“是嘉柔县主，是她让我做的…”春梅把姚婉茹让她在赵云璎面前诋毁谢涛，又让她把红花掺进浣花中，这次甚至让她把血杨花放进浣花通通都招了，甚至把最初让她怂恿赵云璎逃婚的事儿也招了。
说完之后，她向着栗红依膝行几步，磕了个头说道：“南平公主殿下，请您不要怪罪我们公主，都是奴婢的错，要怪就怪奴婢吧…奴婢愿为我家公主受罚…”
赵云璎冷哼一声打断她说道：“你不必如此作态，本宫做错了事自会向南平公主谢罪。邓嬷嬷，麻烦你去请太后来临华殿，就说本宫有事请她老人家做主。”
“是。”邓嬷嬷答应着出去了。
栗红依看着沉静的赵云璎，此刻她不再是那个温婉天真的小公主，而是一个杀伐决断的上位者。不知道是这件事情让她一下子成长了，还是她骨子里便有赵家女儿的果毅。
太后的永寿殿距离临华殿不远，很快便带着忍冬和木槿来了。赵云璎请太后上座，然后跪在地上说道：“皇祖母，璎儿做错了事，请皇祖母责罚。”
“你做了什么？起来说话吧。”太后问道。
赵云璎并没有起身，依然跪着。她把自己给栗红依用浣花的事，以及春梅招认的事详详细细地跟太后说了一遍，然后叩首道：“因为我的愚蠢和自以为是差点害死了姐姐，我对不起姐姐，甘愿接受一切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