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赏帷帽一顶
怀里的孩子不知道看到什么了,突然撒欢儿地窜了几下。谢涛一笑说:“我儿子都知道假摔,那我今天就跟儿子学学。”
他招呼来了乳娘把两个孩子抱回屋,然后对栗红依说:“娘子,我今晚要去一趟春香楼。”
“你去干嘛?喝花酒?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喝花酒。”
谢涛一笑说:“我不但要喝花酒,还要留宿。”
栗红依恍然大悟说道:“我明白了,你是要躲在春香楼里让皇上找不到你。”
“怎么可能躲得过?我是想在春香楼嫖宿,然后你知道了把我打一顿。我被你打伤了,自然不能去办差了。”
“把你打一顿?真打还是假打?”
“当然得真打,得把我打得鼻青脸肿,惨不忍睹。”
“那你多疼啊,我舍不得。”栗将军还没动手就已经心疼了。
“你必须舍得!舍不得男人,骗不了皇上。”
“那…行吧…”
夫妻俩商量好了,谢涛便去春香楼喝花酒了。一番花天酒地,谢涛醉醺醺地搂着姑娘上了楼。刚进房,房门还没关严呢,栗将军就杀到了!而且是带着巡防衙门的差役来的。
去年她在泽芳院闹得那一出整个秦都城都知道了,春香楼的妈妈一看这架势立马就慌了,连忙迎上去说:“大人,您带着这么些人马来是干什么呀?咱们的捐都上了,一个都不少。”
栗红依也不跟她废话,冷着脸问道:“谢涛呢?”
老鸨一听是来找谢涛的,松了一口气,朝着楼上的一个房间指了一下,说道:“就在那屋,刚进去…”
栗红依几步上了楼,一脚踹开房门。只见谢涛醉醺醺地躺在床上,一个女人正在解他的袍带!
栗将军立刻就怒了!她上前一巴掌把那女人扇到一边去了,然后把男人从床上拎起来,一顿拳打脚踢,跟真的一样。打完了,又把满脸是血的男人提起来往肩上一甩,扛着下了楼,然后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春香楼里的人都震惊了,男人出来嫖妓,一不哭二不闹,上去就打,打完就拖走。一直都是听说这位南平公主能征善战,今日是真开了眼了,果然不是寻常女子。也不知道谢公爷回去之后还要受什么样的责罚?
上了马车,栗红依赶紧拿出帕子给谢涛擦脸上的血,问道:“没事儿吧?是不是特别疼。”
“疼,当然疼!比划比划就行了,你还来真的了!”谢涛一边吸着气一边抱怨着。
“我看到那个女人趴在你腿中间解你的袍带就生气!我若是晚进去一会儿,你是不是就让她把你袍子解了?”
“我当然不能。我正想推开她呢,你就进来了。”
栗红依放下手中的帕子怒道:“我进来的早了是不是?”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就是那个意思!”
“啊!疼,疼…”谢涛知道这样的事儿,越掰扯越说不清,便干脆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果然谢涛一叫,栗红依就心疼了,她指尖试探着抚触丈夫的脸,“是这儿疼吗?”
“嘶,疼…”谢涛继续虚张声势。
马车里光线很暗,也看不太清楚,栗红依心里着急,催促栓子,“栓子,赶得快一点儿,赶紧回府。”
“好嘞!驾!”栓子一样马鞭子,马车疾驰而去。
回到家里,在灯光下看谢涛的脸,果然青一块紫一块。栗红依亲自给谢涛上了药,经过药水涂抹后,他脸上的伤看起来更加狰狞可怖,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样真能推得掉差事吗?”栗红依问道。
“皇上若是铁了心要派我去,推是推不掉的,但是可以拖延时间,慢慢想办法。”
“你肯定能想出办法的。”栗将军对自己的夫君绝对有信心,“不过,若是能大小犯个错,让皇上把你的爵位往下降一降就好了,我还是觉得侯爷顺口。”
别人为了升爵位都削尖了脑袋,自己的娘子竟然只为了叫着顺口就想降一级。行吧,反正谢涛也不在乎这爵位的高低,反正高低都拿不到俸禄。
第二天一早,皇帝果然派人宣谢涛进宫议事了。谢涛被下人们抬着出来一亮相,把传旨的小太监王德福吓了一跳。栗红依又出来放了狠话,王德福一刻都不敢在南平公主府耽搁,赶紧回宫禀报皇帝了。
送走了传旨的太监,谢涛夫妇松了一口气,回卧房继续睡觉去了。然而,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宫里又来人了,这一次来的是高升,还带了圣旨和赏赐。
“赏勇毅公谢涛帷帽一顶,软轿一乘,轿夫四名。着即刻进宫见驾!钦此!”高升宣读完圣旨,又说,“皇上还有口谕,说宫里的太医多,让谢涛到宫里养伤吧,养好了伤就好好办差,若是养不好就一直养着。”
谢涛知道皇帝这是给他两个选择,要么老老实实去办差,要么就把他软禁在宫里。
“公爷,上轿吧。”高升捧着帷帽躬身说道。
见谢涛没反应,他使了个眼色,便有两个小太监上前搀扶谢涛。
谢涛知道今日无论如何都躲不过了,甩开小太监的手,站起来说道:“爷自己能走!”说完一瘸一拐地走向轿子
“公爷,帽子…”高升捧着帷帽小心地跟在后面说。
“不戴!”谢涛头也不回的上了轿。
一乘软轿抬着谢涛进了皇宫,直达御书房门口。几个小太监搀着谢涛进了门。皇帝看着鼻青脸肿,一瘸一拐的谢涛,问道:“朕听说你嫖妓被南平公主打了,还让你面壁思过?”
“公主规矩大,不让臣出门。”
“那你是不是得感谢朕把你从牢笼里救出来?”
“打是亲骂是爱,公主管教臣,是对臣的爱重。”
皇帝被谢涛气笑了,“这么说朕还是多管闲事了?”
“这可是您自己说得。”谢涛小声咕哝。
“放肆!”皇帝被谢涛顶撞,有些恼怒,“知道朕为什么宣你进宫吗?”
“知道。您刚才不是说了嘛,为了将臣从牢笼中解救出来。”
皇帝没想到谢涛会用自己刚才说的话应付自己,一时语塞,然后便更加恼怒,“你少给朕打马虎眼!徐元长上的折子,你也看过了。那慧能和尚拒不奉旨,朕只能借你这一身煞气去办这个差事了。”
“借我的煞气?怎么借,我摘下来给您?”谢涛继续装傻。
“你少给朕装傻。朕要派你去办这个差事,若是那些和尚再不肯奉旨,就杀他几个,以儆效尤!”
“您让我去杀和尚?会遭报应的!我不去。”谢涛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你还怕遭报应?我可听说了,神鬼怕恶人。你在秦州平叛的时候不是还要掘熊家的祖坟嘛,那时候你怎么不怕?”
“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我现在改邪归正了。”
“改邪归正了?那就好人了,更得去了。你没听说过‘苟利社稷,死生以之’吗?只要是为国为民的好事,死了都不怕,何况是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