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谁是黄雀
林夫人狐疑地上下扫了那年轻太医几眼，见他一副勤勤恳恳谨小慎微的模样，量他也不敢弄虚作假，便咳嗽两声道：“今日请你们来，是好生为宛夫人把脉，这可是为王爷做事，要是被王爷知道了有人弄虚作假、包藏祸心，到时候断断轻饶不了你们！”
她好一番恐吓，可是两位太医脸上连一点害怕之色都没有，都只是无比平淡地看着她。
他们越是这么冷静，林霜心里就越慌。
看了一眼眯着眼笑着望着自己的宛别枝，林霜更加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只是事到如今，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咽了一口口水，壮着胆子往下道：“宛夫人，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既然知道王爷心疼你肚子里的孩子，这孩子如何，就更需要多位太医一同查验了。”
“这话林夫人最好还是留给王爷和太后。”
微微一笑，宛别枝将手搭在了太医问诊的金丝软枕上，两位太医都一一把脉查验，片刻之后，齐齐给出了宛夫人怀孕近三月的诊断。
“两位太医，一般妇人怀孕之后可不会来月事，为何宛夫人的月事一直这么准？”
这是她最后的筹码了，便一直都紧紧抓着这件事不肯放，但是两位太医给出的答案出奇地一致，那位年轻的太医更是列举出了好几个医书上怀孕之后女子照常来月事的例子作为例子来佐证，宛夫人的情况不算什么罕见。
“问了这么多，我还以为林夫人是真的关心我，原来是觉得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为了争宠所为。”
宛别枝见林霜语塞，面对自己时讷讷说不出一句话，不由得笑了，她摸了摸小腹，一副母凭子贵的模样，“不过我觉得有些好笑，如今王爷后院干净得很，左不过就我们几个，王爷独宠我一人，我想问，我跟谁争宠？”
这话让人接不住，林霜只觉得脸上被人打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疼。
毕竟满院的妾室里，也只有宛别枝切切实实得到了霍堰临幸，她们这些夫人，不过是徒有其名罢了。
她嗫嚅着想说什么，但是在宛别枝确实有身孕的事实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尴尬地坐在原地：“姐姐千万不要误会，我也是好心，不然我早就带着太后那边的人一同来了，又何必私下偷偷来呢？原本是以为、以为姐姐假孕争宠，以为姐姐一时走错了路子，现今妹妹既知道了姐姐是真的有了孩儿，只有替姐姐高兴的。”
还真是一张巧嘴，宛别枝本也没打算抓着这件事不放，她有意无意地提醒着林霜：“在宫中，这样的事再怎么隐瞒都无法逃过太后和王爷的耳目，妹妹这番举动，只怕已经传到了两位主子面前，你可想好怎么收场了？”
这话提醒了林霜。
来之前林霜可从未想过自己会折损在宛别枝的手里，此时也有些不知所措，“姐姐可千万要向王爷和太后说明，妹妹我只是一片好心。要是为了这莫须有的罪名让妹妹我受罪，想来姐姐为了肚子中孩儿的阴德，也不会这么做的。”
见她似乎知道怕了，宛别枝也不为难她，说了两句场面话之后就让她离开了。
她一走，鎏金就忍不住上前问道：“就这么让她走了？”
“不然呢？”
宛别枝喝了一口茶水，她想想林霜这脑子不太好使的模样，总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林霜可不像是有脑子的人，我想知道是谁故意提点她我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有问题。”
撑着自己的头，她的手一下一下敲打着桌面，这样能够帮她理清思绪。
“夫人，你说会不会是练嬷嬷？”
一直静默不语的闭月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之前有几位从前跟我相熟的宫女，说是林夫人最近跟太后宫中的练嬷嬷走得很近，此次秋狩林夫人本可以一同前往，但是却自请留在宫中，我觉得这其中应该有什么阴谋。”
“你这也只是猜测，不过可能性很大就是了。”
不过宛别枝也觉得不太成立，如果练嬷嬷早就怀疑自己怀孕有假，为何不禀告太后？太后必定会调查，她为什么要借林霜这么一个蠢货的手？
这不合情理，太后跟前的人，因着瞧不起自己一时落败是有的，可是应该不会这般蠢笨，利用林夫人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来对付自己。
思来想去，她都觉得在背后操纵这一切的另有其人。
是沈若熏？还是霍长天？
这种拙劣的手笔根本不像他们出手的动静，宛别枝想来想去都是空，最后只能失望地一拍脑袋，“真有心要害我，藏也藏不住，闭月，你能不能叫你的那几个姐妹无事的时候多多留意林霜院子那头，要是能给出什么消息，我有赏赐。”
着人办事用钱财开路，宛别枝话音刚落，闭月就笑着答应了，“宫中差事肥差少，伺候人的宫女还有几个赏钱，可我那几个老姐妹都是做洒扫的活计，夫人让她们来真是找对人了，一来她们本就在各院出入不打眼，二来她们都算得上是宫中的老油条了，真要是有什么反常，她们头一个知道。”
见闭月安排得很是妥帖，宛别枝松了口气。
有人帮着盯着林霜那头，不愁教唆林霜的人不冒头。
只是现在……自己最要紧的任务就是帮小王太医迅速坐上太医院院判的位置。
她看向小王太医的眼神都带上了些殷切，吓得小王太医躲闪两步：“夫夫人？”
宛别枝犹如猫儿看到老鼠一般朝着他招招手：“过来。”
迫于压力，小王太医只得小小挪动两步。
“今天你的表现很好。”
宛别枝从自己的手上取下一只玉镯子，送到鎏金端着的空托盘里，示意赏赐给他：“不过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两件事，你可办妥了？”
“微臣同李太医一同斟酌过了，这药似乎不是常见的方子，而是古方。”
没想到宛别枝询问的居然是这事，小王太医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