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6章 “自我”

这种程度的变化虽在他的意料当中，但却也让人感到不喜。

雨势越大，说明他们接下来的路程会变得更加艰难，陆沉只能希望等明天起来的时候会好一些。

尽管仙王本就异于常人，但陆沉的精神也感到相当疲敝，因此他也打算好好休息。

来到莉莉身边，环手为对方布下一个保护结界，陆沉便坐在她身边闭上眼睛。

另一边，黑衣的陆沉同样闭上眼，养精蓄锐。

之所以如此，便是因为他身边暂时没有危险，这让陆沉有了休息的机会。

这里没什么黑暗之雨，也没什么敌人，只有一座看起来倒映着头上星空的湖泊。

但说是湖泊的话，却未免过于敷衍。

若是可以，陆沉更喜欢把其称之为镜湖，像镜子一样的湖泊。

但最重要的是，镜湖是可以让人直接在上面行走的，就像走在冰面上一样。

这个发现很有意思，陆沉虽然好奇于此，但碍于精神的疲惫让他不得不找个地方休息。

毫无疑问的，他的身体处于巅峰，毕竟才刚刚解决掉那三个异族强敌。

但身体的强盛却无法遮掩精神的疲劳，陆沉才到镜湖，便感觉到无边的疲劳。

镜湖似乎明白了他的困境，因此刻意放慢速度，让陆沉有时间来休息，这才有了如今陆沉这两边休息的情况出现。

陆沉不知道休息了多久，许是嘈杂的雨声让他得到难得的睡眠，也可能是实在过于疲劳。

当天睁开眼时，天色虽然朦胧，但却已经出现了淡淡的白意。

另一边，镜湖上的陆沉松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眸。

有了休息，他的精神得到了充足地修补，如今即便是遇到之前那样的困境陆沉也一样无畏。

镜湖上把星空的群星映照，让陆沉有一种群星就在脚下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让人生厌，但却也让他喜欢不起来了。

也许感知到了陆沉已经休息完了，很快，挑战便出现了。

在陆沉的面前，自镜湖中心出现了一道荡漾的漩涡，不大，约莫只能笼罩一个人的标准。

随后，一个纯粹由水组成，但模样却是为人的生命浮现在陆沉的面前。

这个生命就像是雕刻大师手上的木刻一样，正变化着，从一个勉强的人形姿态逐步变化，直至最后，竟已是完全跟陆沉一模一样。

看着眼前这个“陆沉”，陆沉没来由地感觉到一丝凝重。

对方很危险，这是他修行多年的感知带给他的。

此时此刻，他的仙王之力依旧并未回归，因此他也只是个体魄强健的人类罢了。

而对方，却是一个由水构成，完全不同于他的存在。

很快，这个生命体便向陆沉发出了挑战。

陆沉稍微愣了一下，便欣然应允。

实际上，他也知道，无论他答应与否，这场战斗都不会以他的意志做出改变，这是必然的事件。

于是，战斗开始了。

初步阶段，陆沉就意识到不对。

对方完全掌握了自己的战斗节奏，自己的战斗技巧，他的每一次出手都感觉对面那个人就像是自己，对方对自己知根知底，自己每一次抬手，对方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这种感觉听起来很奇妙，实则真正体验起来的时候非常糟糕。

眼前这个“陆沉”在一招一式间尽得陆沉招式的精妙，至简但又致命的攻击让人难以防备，作为对方的模仿对象，陆沉却应付得有些手忙脚乱。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跟自己战斗。

实际上，换做是谁恐怕也不会想到这种事。

彼此之间虽然都未曾动用仙力，但拳拳到肉的攻击却让人感觉更具冲击感。

这种视觉上的体验是修仙者之间的斗法难以带来的，一个纯粹，一个是视觉上的盛宴，两者之间完全不同。

陆沉与“陆沉”每一拳都像是在照镜子一样，双方出招近乎相同，作为被复制的陆沉，他总是能够先“陆沉”一步。

对方对他就好像一种拙劣的模仿，让陆沉无奈。

这种模仿，说实话，挺恶心人的，特别是在对方熟知自己的每一招每一式之后更是如此。

陆沉其实还不太清楚，对方的战斗技巧与其说是复制他，倒不如说是复制了他上一场战斗的经验，又融合了如今陆沉的每一次出手，这才有了眼前这个复制品。

与自己战斗，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

对方就像是一个镜子，让陆沉从中看到自己的不足，意识到自己的缺漏。

这种效果是陆沉本体跟分身对打所不能感受到的。

分身总归是分身，两者之间说到底还是由陆沉的意识来主导，也就是左手跟右手打架的道理一样。

但是现在不同，眼前这个复制体在具备自己战斗技巧的时候，又具有自主的意识，这让陆沉能够在这样的战斗中逐步发掘自己的缺陷之处。

这时，他隐隐明白了对方存在的意义。

双方的战斗从一开始就陷入焦灼，谁也奈何不了谁，陆沉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被对方尽数破解，对方熟知他的手段。

而陆沉也能够在对方抬手之时便意识到其究竟要做什么，这种如同预知一样的手段让陆沉感觉很怪异。

说到底，他还是在跟另一个“自己”在战斗，这种感觉的确很奇怪。

得亏这场战斗没有仙力加持，要不然陆沉都有些难以想象，假若双方同时施展猩红仙宫以及黑白磨盘这样的大杀招时会变成什么情况。

体魄的强大是一方面，道法神通的强大又是另一方面，这点事陆沉还是分得清的。

在镜湖上的战斗，陆沉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体的疲惫，好似能够一直就这样战斗下去，一如对面的复制体一般。

他与“自己”的战斗愈发焦灼，直到彼此之间已经到了每一次拳脚都能被对方完美避开的地步。

这样的情况毫无疑问并不是陆沉想要看到的。

焦灼的局面并非是他想要的，他需要的是胜利，一场绝对的胜利，而不是跟对方如此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