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8章 抉择
“大人，有…有什么…事吗？”
也许是太过害怕，或者是太过激动，这个小家伙说起话来结结巴巴的。
陆沉瞥了他一眼，道：“现在你对面前这个家伙是什么想法？噢对了，顺带提醒你，这就是那个把你抓来的罪魁祸首。”
陆沉没有提他母亲的事，因为他母亲的确不是因眼前这个家伙而死的。
那小家伙闻言，下意识看向仙王，随后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那是怕的，毕竟仙王好歹也是仙王，哪怕被陆沉压制，他本质仍旧是如此。
因而小家伙一看到他，就被对方身上的威势给吓一跳。
他没有修炼，所以有这样的反应倒也不让人意外。
眼看他不开口，陆沉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等待。
也许是他的笑容鼓舞了卡赫，他强行提起自己为数不多的勇气，大声道：“我娘亲告诉我，不可能跟我的同族一样肆意杀戮，但是，有仇必报，以德报德，以怨报怨，这些也是我娘亲教的，他害得我这样，我想让他吃点苦头！”
少年神色虽然有些惊慌的模样，但仍旧坚毅，陆沉赞赏地朝他点头。
“只是吃点苦头，就不打算进一步，比如，杀了他？”
陆沉说出这话的时候神色相当平静，就好像是在说碾死某个蝼蚁一样简单似的。
“杀他？不不，我娘亲告诉我不能乱杀人的！”卡赫连连摇头。
“你为什么觉得不能杀？”陆沉试图诱导出眼前这个小小黑暗生物身体中的魔鬼，只可惜仍旧未曾成功。
“只是我觉得不行而已…”卡赫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很小心，显然也是怕眼前这位大人物生气。
陆沉见此，却是未曾恼怒，只是笑着点点头。
当然，就算这个小家伙想要杀了他，陆沉也不能帮忙的，毕竟，这仙王的确罪不至此，他也只是来吓吓他而已。
“怎么说呢，既然小家伙没打算杀你，那我就适当地给你点教训好了。”
陆沉转头看向身后的仙王，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只是如此阳光明媚的笑容，大白天的却是让这名仙王感到无边无际的冷意。
太恐怖了，简直就像是恶魔的微笑。
只是在准帝的威压下，这名仙王无法动弹丝毫，他也不敢去反抗，万一惹怒对方，那可能就不是一个教训那么简单了。
对于仙王来说有什么教训能够让他刻苦铭心的吗？以陆沉的境界，能做的自然有很多。
他只是略一出手后转身就离开了，没再顾及这个决斗场，这是个识趣的家伙，他自己懂得该怎么做。
“走吧，我带你回你的世界。”
陆沉看向这个名为卡赫的黑暗生物。
“啊？”
他呆了一下，随后好似明白了什么，坚定地点了点头。
家人之仇，的确不可不报。
在这方面上，陆沉没有帮助他，只是沉默地看着对方去寻仇，少年时常上山砍柴，自然有着一身好气力，要不然方才也无法同那修士拼刀了。
这样的力量，等闲村民如何能够招架，陆沉一直在溪边从中午等到下午，黄昏即将落幕之时，少年带着一身血气回来了。
对方虽然复仇心切，但动手之时仍旧很有分寸，这一点在陆沉看来很好，因愤怒而灭人满门这种事，出于情绪方面，陆沉可以理解，但为人方面，陆沉很难接受。
卡赫在这方面处理得很好。
在决斗场一事，陆沉已经大概可以想象得到外界对自己的流言如何了。
无非就是帮外不帮内，帮助外敌来对付自己人之类的。
虚名他并不在意，因为他不需要这些，一个好名声也没什么用。
卡赫的出现也让陆沉意识到，并非是各族都是天生嗜好杀戮的。
之所以愿意出手，到底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看着前方的篝火，陆沉忽然开口道：“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要帮你，对吧？”
身旁不远处，卡赫本来便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听之，忍不住点点头。
“我并非滥杀之人，既然见了，出手帮一帮，也很合理的吧。”
他好似说给卡赫听，又好像是说给自己听。
的确，倘若一开始陆沉就走到灭绝的道路上，可怕如今的他也很难再是他，而是变成绝情绝性的存在了。
“你无需在意这些，以后自己寻觅一处安静之处，过自己的平凡日子去吧，不用担心那些人会找到你，他们找不到的。”
陆沉说罢，抬脚踏入虚空，便要消失了。
“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身后传来少年那希冀的声音，他停下了脚步，笑着说道：“不必如此，倘若还有机会，也许你会知道的。”
说罢，他的身形便彻底消失在了少年的视线之中，离开了。
卡赫未曾多言，只是静静跪在地上，眼中噙泪。
对于一个险些丧失生命的少年来说，陆沉的出现俨然已经改变了他。
他看了看身后的山林，家中的小屋，最终，只是默默捡起了一边那本修士入门的典籍。
并非是什么稀缺物品，只是一本普普通通的入门典籍而已。
陆沉给了他选择，是要遵循母亲的遗愿平凡度过一生，还是试着去反抗，反抗压迫。
这一刻，他做出的选择与此前截然相反。
少年收拾了自己的家，将自己身上黑暗生物的特征遮掩，就此踏上了求道之路。
远方的虚空，陆沉站立于此，看着对方做出的选择，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无论他做出什么选择，陆沉都不会意外，倘若对方为恶，他亦是会亲手解决，仅此而已。
只是，如今尚且还有别的事要做。
他看向前方鼓动的虚空，眉角一扬，踏步走了进去。
一座边缘世界中。
诡异的粉色迷雾弥漫这里，就像是某种花粉一般，四处飘散，传出一阵阵花香，让人闻之便忍不住沉醉其中。
花香甚至溢出了世界，弥漫在了虚空之中。
当陆沉来到这里的时候，却是发现这里已经被这种花香彻底给覆盖住了，完全没有任何可以落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