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剑拔弩张
李洪如思路清晰，显然这番话他已经在脑子里彩排无数遍了。周毅眯着眼睛看着他，并没有出声打断他。
“你故意编造了所谓的案发过程，把凶手推到孙梁身上，孙梁虽然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混混，但他没胆子杀这么多人的。你似乎在故意隐瞒那个真正凶手的存在，甚至不惜让自己身上也有嫌疑。”
“你为什么这么做呢？是在包庇凶手吗？我看不是，你的这个举动更像是一种保护，你知道那个凶手很特殊，所以你不想让警方介入进来，我说的对吗？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甚至准备自己去面对那个凶手对吗？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但你故意让自己高烧昏迷，为的就是为了在医院有机会可以离开。”
虽然李洪如的推理中有很多的错误和漏洞，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判断出了一些关键的信息，特别是凶手很特殊这一点。
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说了这么多，这些都是你的猜测吧？做警察是要讲证据的，空口白牙的你怎么说都可以喽。身为警察，连凶手超出正常人的认知范围这种话你居然也能说得出口？难不成身为警察你还真相信有怪力乱神这些东西？”周毅脸上没有任何异样，淡淡地问。
“你也是警察，难道说你就不相信这些东西了吗？”李洪如反问。
周毅一时语塞，他自然是相信的，但他又不能正大光明地说自己相信，说不相信又显得违心，李洪如的这一问真可以说是问到点子上了。
“查案不是这么查的……你说了这么多，有证据吗？”周毅不知道李洪如为什么会真的想到了事情的真相，但他仍然不准备开诚布公和对方说明白。
“证据我自然是有的，我太了解你了，知道没有证据那你什么都不会承认的，所以来之前我专门做了功课。”
说着，李洪如打开了那个文件袋，先从里面掏出了几张照片和一个U盘。
“这几张照片之前我在审讯室里已经给你看过了，上面的死者是周永元以及我们牺牲的三位同事。他们三个的死法很特殊，周永元是自己走到马路中间被人开车不小心撞到，但是他的死因却是溺亡；警察张罗死因是身体被切成了两半，在极端痛苦的煎熬下死去；而另外两个法医的死法则更特殊，一个浑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一个则是坐在车里，但是整辆车都在某种不可抗力的作用下扭曲变形，被活生生地绞成了肉泥。”
即使已经不是第一次看，但是每次只要一看见受害者的死状，李洪如就感觉自己的心里一阵刺痛，不由自主为没能还他们公道而感觉愧疚。
周毅只知道这些人都是五藏杀死的，但是他并不知道五藏是用了什么样的方法杀了他们，此刻听李洪如一说，他才知道五藏下手居然如此狠毒。
“这些死法很奇特对吧，根本不是人类能够做到的事吧。说实话在这之前我是绝对不会相信所谓的鬼神之说，但是……事实就这么摆在我面前，这根本就不是人类能够做到的事。”李洪如有些沉重地说。
“如果仅仅只是因为自己无法理解就推脱给鬼怪的话，那警察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周毅深吸了一口气，反问道。
凡人与修行者所认知的两个世界，周毅并不希望李洪如接触他们的世界，因为人的世界观和认知一旦被打破，就再也回不去了。就像周毅，无论他再怎么安慰自己，即使他开了一家书店想要开启新的生活，但他已经踏上修行之路，他的世界观已经改变，他已经不可能回去了。
李洪如是一个好警察，他心怀大无畏的精神和正义感，他适合这个工作，如果让他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真实模样，那他还可以保持平常心吗？那他以后处理那些案子的时候，还可以保持现在这样无所畏惧的心态吗？
“你口中这番话，就在昨天我还同别人说过，可是有些时候这个世界就是充满了戏剧性不是吗？你认为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偏偏就是发生了。”
李洪如叹息一声，将那个U盘放到了周毅面前。
“那个凶手非常嚣张，和我之前所见过的任何凶手不同，他对于司法和人命没有任何的敬畏之心。周永元他们四人都是死在新村外的那条路上，四人的尸体相隔近两公里的距离，这证明凶手是执意对他们进行追杀。”
“那又如何？”周毅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
“财富中心的监控被某种神秘力量干扰，所以我无法知道当时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周永元他们遇害的那条路上的监控并没有别干扰，也就是说……他们的遇害过程全都被完完整整地拍了下来。现在这些视频就在这个U盘里，你想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吗？”
李洪如说着说着，眼眶变得微红。
周毅看着他的眼睛，然后又看了那个U盘一眼，心绪复杂。五藏如此思维缜密的人居然会监控拍下了自己的杀人过程，这是周毅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自始至终……凶手都没有在视频里露过面，周永元他们四个就像是发疯了一眼，然后就以哪种极其诡异的姿态死去，仿佛在我们肉眼看不见的地方，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控制并且杀害了他们。”
说到这里，李洪如顿了顿，眼中开始浮现出一抹恐惧，对未知力量的恐惧。
“那根本不是人类能够做到的力量，凶手本可以轻易杀死他们，可是他没有，而是像猫捉老鼠那样，先是不断玩弄着猎物，然后在猎物最绝望的时候再将其残忍杀害。凶手可以破坏监控，可是他没有，反而让监控吧所有的过程都拍了下来。他这是一种警告，向我们展示自己的强大，警告我们不要多管闲事。”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李洪如几乎是咬着牙齿说的了。
“幻术……”虽然没有看过U盘里的内容，但仅从李洪如的描述中周毅便猜出了五藏的杀人手法。
“凶手只需要杀了周永元就好，他为什么还要杀其他人？”
“因为周永元死亡的时候，我手下的警员张罗恰好就在那里，因为受到了我的命令，所以他打电话通知了另外两个法医，准备将周永元的尸体带回去。但凶手的目标就是周永元的尸体，为了抢夺尸体他不惜残忍杀害了张罗他们。”
李洪如的声音里充满了愧疚和后悔。
“这是我的过错，如果我没有向张罗下达不择一切手段都要将周永元的尸体带回去的命令，那么他们也许不至于全部死在那里……至少张罗是有机会逃离的。张罗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都没有忘记自己身上的使命，他是一个优秀的警察。”
“这不是你的错……处在你那个位置做出这种决定是无可厚非的。”周毅看着他说。
“不过尽管如此，你又为什么会认为我就一定与这个凶手有关系呢？当时我在财富中心，而周永元他们是死在了另外的地方，你为什么那么笃定的就认为我一定见过那个凶手，并且还故意隐瞒我见过凶手的事实呢？”
“你就没想过另一种可能吗？这一切都是巧合，我、孙梁和周永元之间的斗争是一件事，而凶手杀死周永元他们则是另外一件事。只是恰好这两件事在同一天晚上发生，并且都与周永元有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