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疑云

其实也正常，当时的魏晨说到底也就只有十一二岁左右。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正是喜欢玩乐的年纪，基本上不会去记太多的事情。包括周毅本人，对于自己十一二岁时候的经历也早就已经模糊不清了。如果不是特意提醒的话，那即便是周毅，也不会专门去回忆自己儿时所经历的那些事情。

不过对于周毅而言，他需要获得的信息基本上已经全部都获得了，他心里面原本还有些不太确定的猜测，此刻也已经有了答案，因此他的眼神慢慢坚定。

“也就是说，在那几天皮黑山羊案件发生的时候，你的那个隔壁邻居非常关心这起案子。每天在给你传授剥皮技巧的同时，也在观察那些案件？”

周毅压住了心中的疑问，不动声色的继续往下问道，他的语气非常的平淡，似乎是不想要让魏晨过早的察觉到一些东西。果不其然，魏晨并没有从他的语气当中听出任何的异常，只当他是随口一问而已，于是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

“应该是比较关心的吧，其实那个老人的性格比较古怪，他平时很少和我直接交流。大多数的时候都是非常认真的在做着自己的事情，在我进行剥皮训练的时候，他是不允许我说闲话的。所以我和他之间其实很少进行谈话，不过从他表现出来的那些态度来看，我感觉他应该还是比较关心那些案子的。”

魏晨挠了挠头，仔细想了想，然后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毕竟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自己和那个老头儿也已经有差不多十年的时间没有见过。

魏晨对于那个老头的印象都是儿时自己心里面的印象，但儿时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是有很大的区别，所以他并不能保证儿时自己对于他的印象就是真实的。

“那你觉得他为什么会如此关心那些案件？”周毅也不多说什么，继续往下问。

魏晨一下子就愣住了，他确实是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为什么住在他隔壁的那个老头那么关心当年的那起人皮黑山羊案件呢？正常情况下，一个普通人听到自己所在的城市发生了这样严重的一起杀人案件。第一反应应该是感到恐慌吧，毕竟这就意味着有一个手段非常残忍的变态杀人狂就隐藏在我们的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对另外一个人下手？

大多数的人对于这样的事情应该是敬而远之，别说是故意去了解相关的案件了，甚至是会尽量避免接触这样的事情。可为什么那个老头对那起案子那么感兴趣，甚至每天都等在收音机面前收听着相关的新闻呢？

他是在等待着警方抓捕到那个凶手的消息，又或者是企图从新闻当中获取一些其他的信息？当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以后，就会开始生根发芽了。

这就是周毅，没有从一开始就表达自己此行目的的重要原因。他的目的并不是和魏晨对峙，而是为了在魏晨的心中种下一枚小小的种子。等到那枚种子在魏晨的心里面生根发芽以后，即便周毅不自己询问，魏晨也会主动说出答案。

果不其然，魏晨在心里面仔细思索了一会儿以后，想到了一个此前从来没有猜想过的恐答案。于是魏晨猛的抬起头，看向周毅的眼神也逐渐发生了变化。

“难道说这就是周警官你这一次来找我的真正原因？其实你一早就猜到了？只不过你刚才一直都没有直接点破，而是希望我能够自己想到这一点？”

周毅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脸上依旧挂着那么淡淡的微笑。

魏晨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自己心底那种震惊的情绪，继续往下说道:

“其实从一开始的时候，周警官你就怀疑当初交给我这种剥皮技巧的那个隔壁邻居，极有可能就是十年前那些人皮黑山羊案件的凶手了，对吗？可是你为什么会这么怀疑他呢？仅仅只是因为他掌握着那种剥皮技巧吗？”

周毅缓缓摇了摇头:“擅长剥皮的人其实有很多，并不能仅仅因为掌握着这种手段，所以就将他列为犯罪嫌疑人。我真正开始怀疑他，是因为你在制作了那起人皮山羊案件的模仿案件以后，我通过比对十年前那起案件与你制作的这起案件的尸检结果，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那就是你所使用的这种剥皮手段与十年前那起人皮黑山羊案件当中凶手所使用的剥皮手段非常相似。”

“虽然乍一听起来这没什么，但实际上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线索。因为即便是经验丰富的剥皮师傅，因为个人习惯的不同以及传承的不同，在对一个动物进行剥皮的时候，所使用的剥皮手段也是有一些区别的。包括下刀的位置以及下刀的方法，除非两个人是来自同一个传承，不然的话是不可能使出相同的剥皮手段。可你所使用的那种剥皮手段与十年前那个凶手所使用的剥皮手段偏偏一模一样，这就不得不引起我们的怀疑了。”

“可是十年前的你才只有十一二岁，那个年纪的你是不可能制造出那起人皮黑山羊案件的，那就意味着当初制作了那起案件的人根本就不是你。可既然那个人不是你，那为什么那个人又拥有着和你几乎一模一样的手段呢？唯一的一种可能性就是，你所掌握的这种剥皮手段恰恰就是传承自十年前的那个凶手。”

魏晨点了点头，整个人都有些失魂落魄。他有些难以接受那个像是自己父亲一样照顾着自己，陪伴了自己整个童年时光，并且还将自己视作了传承者，并且将所有的技巧全部都倾囊相授给自己的老人，竟然就是十年前那起案件当中的变态杀人狂。

“是不是觉得心里面有些难以接受，毕竟那个老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面对于你来说都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对吧？明明是最亲近的人，可是对方却是一个变态杀人狂，这种事情放在谁的身上都难以接受的。”周毅看到了魏晨眼中的那种失落和悲伤，于是起身走到了他的身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当怀疑一旦产生以后，很多之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都变得合理了。

那个老人是在周围非常有名的手工皮革制品匠，对于他的工作，周围邻居基本上都已经非常清楚了，所以根本没有人会怀疑他。而老人并没有属于自己的手工作坊，每一次进行手工制作的时候都会在自己的家里面进行。

所以即便从他的家里面传出一些血腥味，或者是一些特殊的味道和动静，周围的邻居基本上也不会在意，只以为他又是在进行手工制品加工而已。

这也就意味着他有着充足的作案空间，当他在自己的家里面对那具尸体进行处理的时候，其他人也只是以为他在进行手工制作而已，根本就不会怀疑他。

而为什么他会如此关注收音机里面的那些新闻呢？就是因为他在时刻了解着警方的动向，想要通过新闻弄清楚警方对于案件的侦查已经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才能够通过这种方式来及时清理自己所留下来的一些痕迹，保证自己在这个过程中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那个老人的反侦察能力确实是比自己想象中的要高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