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苗疆熹爷
眼前,那道白光离我渐渐远了,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回走,刚才蒙上心头的那些消极又颓丧的想法瞬间消失了!
我不想死!!
即使人间早已了无牵挂,但是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不想死!!!
我用力睁开双眼,回到了我的宿舍,身体里的力量在逐渐被我自己的力量压制住,那些恐惧和不安也通通消失了,我感觉我又重新强大了起来。
“该死……”这个女声从我喉头发出之后,片刻之间,周遭恢复平静。
外面鸡鸣了三声,就快要到天明。
一切风平浪静,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我大口大口地喘息,去翻看了手机,已经是凌晨5点40,我又熬过了一个夜晚。
从来没有如此清醒过,我回忆了刚才似梦非梦的幻境,那道白光,摇铃,鸡鸣,这些东西是殡仪馆绝对没有的。
那么,我又为什么会看见听见!
还有,每一次我就快要被女鬼制服,为什么都能在听到一阵铃声之后清醒过来,那个铃声好像有压制住我体内的那只恶鬼的能力。
可这铃声到底是从何而来?
最后,殡仪馆里没有鸡,我听到的鸡鸣声又是从哪儿传过来的呢?
就这么想着,我倒在床上沉沉地睡去。不知过了多久,门卫大爷的吵闹声把我从睡梦中叫醒。
“你不能不讲理啊?”
“你别给我添乱好不好?”
“你要是再硬闯,我就报警了!!听见没有?”
“退!退!退!”我拉开门,远远地,看见看门大爷在对一个人指指点点,上下跳脚,使出浑身解数在叫对方离开。
我跑下坡,首先看见的,是一个穿着少数民族服饰的姑娘,正在和门卫大爷周旋。
“大爷,你干嘛为难一个小姑娘啊?”
“这地界不干净,我这是在救她!”大爷着急地用颤抖的手指了指殡仪馆大厅的方向。
“我知道这儿不干净,所以才来的。”那姑娘带着民族风貌的帽子,蒙着面纱,我看不清她的面貌,但从她露出的大眼睛来看,她应该是个美女。
至少,比卢冬芝美!因为她比卢冬芝年轻!
我们男人嘛,总是喜欢更年轻一点的。
“小姑娘,回去吧,这儿不适合你待。”我也帮大爷劝阻。
“小姑娘??”她听到我对她的称呼,很诧异。
“有什么问题吗?”我嗔怪道,“难道要叫你大娘吗?”说完,我自认为好笑地笑了笑,可大爷没笑,她也没笑,气氛很尴尬。
过了不久,那姑娘摘下面纱,从容淡定地说,“大娘当然是不能叫,就叫我熹爷吧!”
“熹爷?!”我和门卫大爷同时惊怪地开口。
“你一个小姑娘,怎么也学着男人的样子?!”大爷不满意地说道,“快回去,什么熹爷不熹爷的,小小年纪别老在外头混,迟早要出事!”
少女不理会大爷的劝告,她转头看向我,问,“最近是不是被恶鬼缠身了?”
我后背一凉,“你……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来救你的!”她淡淡一笑,神秘地扬了扬手,一个拇指大小的铃铛在她手腕上左右摇晃,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声音!!!这声音不就是帮我赶走恶鬼的铃铛声吗?!?!!
“你……你能救我??真的能救我??”我有些激动,上前握住她的手,其实不是握住她的手,是握住她手腕上的那个铃铛。
“想要我救你,先叫我一声熹爷!”姑娘笑了,脸颊上有两个深深的酒窝。
这两个酒窝的位置,好像是……
我一时之间想不起眼前这个带着酒窝微笑的姑娘到底像谁。
“熹爷,熹爷,行了吧?”我敷衍地叫了她。
她的微笑始终挂在脸上,“行,乖孩子!”说罢,笑容绽开,美丽又和蔼。
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她和蔼。
“她疯,你也跟着疯吗?”大爷拉开我,像是老母鸡护崽一样,将我挡在他身后,“我告诉你,装神弄鬼的事我见多了,你别以为打扮成小姑娘,我就不知道你想干嘛!”
女孩看着大爷,眼里并没有不耐烦,反而是认真地开始解释,“大爷,我真不是装神弄鬼,你就说说,你们这儿是不是不干净?晚上老有不安分的东西出来?”
大爷有些结巴,“殡仪馆这种事不是很正常吗?走走走,我要关大门了。”
大爷推搡着要赶走那姑娘,可她不慌也不忙,从衣兜里拿出一张卡片,“行行行,大爷,这是我的名片,有需要记得找我!”
大爷没设防,接过名片,眯着眼睛看了看,发现上头的字有些模糊,于是拿近了一些,又戴上老花镜,然后机械地读书上面的字,“读完这行字,你说什么我都听。”
紧接着,让我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大爷木讷地抬起头,眼神呆滞,他朝着女孩鞠躬,“里边请,熹爷!”
我向后跳了两步,“我靠!这他妈是个什么操作!”
说完我赶紧捂住嘴巴,在女孩子面前说脏话,的确很没有风度!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你会催眠??”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女孩,早就听说过心理学大师催眠的招数很厉害,可却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催眠是怎样的,今天我算是开眼了!
“这可不是催眠!”女孩邪魅一笑,“我对他下蛊了!”
“啊????”比起催眠,这个对于我来说更为神秘。想必我现在的嘴巴,比刚才猜测催眠的时候还要大!
“怎么?你不信?要不要亲身试试??”
女孩故意戏弄我,我连忙摆手,“不了不了,熹爷!你是这个!”我朝她竖起了大拇指,“你是苗族姑娘吗?我听说苗族姑娘都会下蛊!”
女孩拿出罗盘,在上头看着什么,然后又看了看方位,慢悠悠地回答我,“我是苗族的,但不是每个苗族姑娘都会下蛊,你别听风就是雨的!”
说着,她的罗盘像是被磁铁吸住了一样,指着一个方向,指针在不停的抖动,她皱起了眉头,看着指针的方向,然后问我,“你是住这个方向吗?”
我看了看她眼神盯着的方向,发现,那是我住的职工宿舍,于是呆滞地点点头。
“难怪!看你眼下乌青,浑身无力,阳气损耗了不少吧?”
“什么意思?我是要死了吗?”
女孩摇摇头,“你是难得的至阳体,阳气也没那么快耗尽!跟我走。”
我就这么跟在她屁股后头,朝我的宿舍走去,一路上,我问她,“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帮我?该不会是给我下蛊吧?”
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也不知道我今年犯了什么太岁,个个都找上我了。
姑娘听了我的话,不屑地说,“我千里迢迢从贵州黔东南最远的山区里过来,就为了给你下蛊,你也太瞧得起你自己了。”
她说的这话我也感到很奇怪,“对呀,你一个小姑娘,家又在贵州山区,那么远,怎么知道我们这里的殡仪馆不干净。”
姑娘冲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听着,我看见她的耳朵一动一动的,似乎这里的风吹草动,她都能洞悉。
我爷爷也会动耳朵,我缠着要他教我来着,可我还没学会,他就没了。
“别一口一个小姑娘地叫我,我说了,叫我熹爷,否则我可不帮你!”
“得得得,熹爷,熹爷,行了吧?”
姑娘满意地点点头,“现在还没入夜,等等看吧。”然后她话锋一转,“我饿了。带我吃点东西吧。”
我带她去了食堂,饱餐一顿之后,她提出要去我的宿舍。
“这光天化日的,你一个女孩子要求去男生宿舍,不大合适吧?”我故作矜持地说。
“啪”!没想到她伸手一巴掌拍在我的后脑勺,我都给扇懵了。
“别没大没小的,我是你熹爷,去你宿舍看看又能怎么的?你敢把我怎么着?”熹爷凑过来,我从她眼中看到了一种不可被动摇的威严。
“不敢不敢,熹爷,去去去,咱这就去!”我小心地跟在她身后,这会儿,倒变成她给我带路了。
“你对这儿好像挺熟悉。”我生怕自己又说错话,也不知道她一个小姑娘,我到底是在怕什么。
“我对邪祟很敏感,再说刚才我不是用罗盘定了方位了吗?我只需要你带我去你的那间就行。”
我唯唯诺诺地答道,“我懂了我懂了。只是,熹爷,你对付邪祟的本事怎么样?”
熹爷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在我的后脑勺上扇了一巴掌,“敢质疑我的能力??”
我吃痛地摸着后脑没有说话。
其实我确实不相信她,因为她不过与我年龄相仿,要知道,在我体内的可是个恶鬼!
见我没说话,她不满意地说,“那要不,我走?”说着转身,我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
“别别,我信你!”我陪着笑脸,心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