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噩梦
头顶的月亮像白玉盘，悬挂在天幕上，散发着柔和光芒。月明星稀说的就是今夜，星星三两颗散落在天上。
炉子上的水壶冒出白色烟雾，壶中热水沸腾让水壶盖子跳动。
起身提起水壶，沈卿秋把热水倒入茶壶中。放入一小把茶叶，能得到一壶味道不错的茶水。
“这是南方的雨前春茶，比商队卖的散茶贵，贵有贵的道理。几位别客气尝尝茶水，孩子们还在熟睡中有人照看，等他们醒了厨房有温热的米粥。”
捧着精致的茶杯，骨峰小心翼翼喝一口茶水，茶叶的芳香充满口腔。闭上眼睛细细品味，好像到了一处茶园。
白雪第一次喝雨前春茶，打听关于茶叶的事，“原来茶叶有那么多种类，是我们不了解茶叶，我们的茶叶跟商队交换而来。王城有商队卖的散茶味道一般，每次卖茶叶要我们很多牛羊。”
部落人真倒霉，真是沈卿秋心里真实想法，心直口快地说道：“其实我有些不明白，你们身为部落人辛辛苦苦照顾牛羊，为了活下去竭尽全力，根本没有受到王城的庇护。凭什么大王一句话，就能召集部落里壮年男子，让部落人替他厮杀，满足他个人野心呢。”
现在不是草原骑兵掠夺的时节，好端端地召集部落人，跟他国人联手入侵漠北，沈卿秋不理解草原大王的想法。
骨峰气咻咻地说道：“我们阿骨达部落与人为善，没有天生喜欢杀戮的人。召集人的时候，骑兵大队带着大刀和毒药，若是部落里的男子不肯走，就抢走所有牛羊杀人放火，他们是一帮无耻之徒。”
原来是这样呀，沈卿秋语气同情地说道：“这不是欺负人嘛，留在部落的男女老幼都是部落男子的软肋，即使他们不喜欢战争没办法拒绝。可惜你们太弱小，没法反抗王都的那群恶霸。”
骨峰等人捧着茶杯唉声叹气，听胡老板这么说，一个个心里不是滋味。
他们生活安定不愿意征战，无奈他们那个好大喜功的王，脑子犯糊涂掀起战争。
一阵笑声传来，邻居家的小胖子，带着几个小伙伴走进院子，身后跟着一条大黄狗。
冲着大黄狗招手，沈卿秋喜欢通人性的狗，并不觉得外国的狗血脉高贵。
黄狗知道眼前的年轻人大方，衣袖里藏着很多吃食，蹲在地上前爪做出拜拜的动作。
从衣袖里掏出一包磨牙饼干，沈卿秋打开袋子递给阿黄，“今天拜拜动作不错，我们阿黄真聪明一教就会，饼干奖励给你。”
开心地汪汪叫几声，阿黄兴奋地甩尾巴。叼着饼干跑到小主人身边，愿意跟小胖子分享饼干。
白雪放下茶杯扭头擦擦眼角，想起哥哥被骑兵带走那天，哥哥养的牧羊犬勇敢保护主人，被狠心的骑兵杀死。
看着通人性的阿黄，骨峰同样想起儿子养的那条好狗，心里对骑兵的厌恶增加几分。
小胖子走到沈卿秋面前，像模像样地拱手鞠躬，“阿黄是嘴馋的狗，为了食物学东西快，让胡老板见笑了。”
小孩子模仿大人的举止，让人觉得喜庆，沈卿秋乐呵一笑，招呼孩子们吃东西，“最近学习怎么样，听说教导你们的老先生中，有一位是严厉的人，有不怒自威的气势。”
几个孩子露出苦瓜脸，诉苦说老先生对他们格外严厉，写错字不会背书要被打板子。他们在那位老先生课上，根本不敢跑神。
小胖子得意地背一首诗，炫耀说他是第一个会背这首诗的孩子，先生夸奖他学习认真。
欣赏爱学习的孩子，沈卿秋奖励小胖子一包牛奶味饼干，分给其他孩子原味饼干，“先生对你们严厉，期望你们日后成才。先生并未收钱，拿出颐养天年的时间教书育人，这是先生们心怀大义，希望故乡多一些人才。”
有孩子缘的沈卿秋，听着孩子们叽叽喳喳讲述最近学了什么，心里十分欣慰。觉得当初编写胡言六百字，是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为很多地方的孩子，铺一条认字的道路。
孩子们能学多少看他们造化，不需要多么厉害，认识常见的字体，比大字不识一个的泥腿子强多了。
骨峰等人看着胡老板跟几个孩子互动，心中不免有些羡慕。觉得在小镇生活的孩子很幸福，有老先生教导，不需要辛辛苦苦捡牛粪，不会发生吃毒蘑菇中毒这种荒唐事。
让黄管事把几个孩子送回家，沈卿秋招呼客人吃坚果，“他们是附近人家的孩子，知道我这边吃食多，晚上有时间会过来玩耍。阿黄这条狗很聪明，我教它拜拜一学就会，得到饼干知道给小主人呢。”
白雪的眼泪落下，提起哥哥养大的牧羊犬，神情中难掩悲伤。
沈卿秋心里有些堵得慌，气鼓鼓地说道：“真是没有良心的骑兵，就算他们奉大王的命令带走部落男子，怎么能伤害无辜的牧羊犬。他们也是草原上的人啊，难道不知道牧羊犬和主人之间，有深厚感情吗。”
看着模样秀丽的白雪，沈卿秋语气郑重地说道：“白雪姑娘你要小心了，某些骑兵没有善心，牧羊犬都忍心伤害，万一他们趁着部落男子不在，某天闯入部落抢人怎么办。你们没有武器，没有壮劳力保护，如何对付骑兵的大刀。”
想起骑兵打量自己的眼神，白雪吓得哆嗦，低下头不敢多想。
骨峰黑着脸生闷气，气骑兵太过分，他们真倒霉摊上野蛮的王。
临睡之前骨峰还在生气，思念出远门的儿子，也惦记部落里离开的其他男子。
半梦半醒之间，骨峰被帐篷外的喧闹声吵醒，起身走出帐篷后愣在原地。他看见对面帐篷起火了，牧羊犬拼命保护主人，被骑兵一脚踢飞。
白雪被骑兵拉扯吓得大哭起来，摇着头不愿意离开。
骨峰赶紧跑过去，挥起拳头揍人，“可恶的狗东西，拿开你们的脏手，不许你伤害我的女儿。”
哭声和牧羊犬的哀嚎声，让骨峰做了一晚上噩梦，第二天醒来头有点儿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