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下山
我听了师父的话，乖乖地闭上了双眸。
没过一会，黄鼠狼的惨叫声就传入了我的耳中。
这毛骨悚然的叫声，让我产生了一种到了阴间的幻觉。
感受着周围的阴沉和惨淡，我的心跳加速，呼吸也逐渐变得有些沉重。
我不知道师父此刻在干什么。
惨叫声很快便停了下来。
我的心，这才跟着松了下来。
“师父？”
我试探般地开口，“我可以睁眼了吗？”
话说出去后，并没有得到师父的回应。
我不由得有些担忧。
“师父？”
我再次开口询问。
这一次，依旧是没有得到师父的回应。
师父不会是出事了吧？
想到这里，我猛然睁开了双眸。
那三只黄鼠狼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庙中，我看到的，只有躺在地上面色惨败的师父。
见这情况，我惊呼了一声。
“师父！”
我急忙跑到了师父的身边。
我蹲下身子，抱起了师父。
师父看上去，非常的虚弱和憔悴。
“你没事吧师父？”
“师父，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见师父这样，我心中满是愧疚还有懊恼。
要不是我，师父也不会这样了。
师父干咳了一声。
他的右手，还在滴血。
那些血低落在我的草衣上，显得格外的突兀。
“师父没事。”
师父的脸上挤出了一抹微笑。
“放心吧小杰。”
“那些黄鼠狼已经解决了，你没事了。”
师父说着，似乎也是松了一口气。
只要渡过了今夜，一切就都没事了。
我听着师父的话，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
师父永远都是这样，对自己如此之好。
我当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报师父了。
我将师父背在背上，“师父，我带你回去，我带你去看病。”
“傻孩子，师父没事的。”
师父的声音非常轻，仿佛被风一吹就能消散一般。
我知道，刚才师父施展的是秘术。
师父燃烧了自己的精血，才消灭了那些黄鼠狼，才保住了我一命。
而这燃烧精血，是要耗损寿命的。
师父是赶尸人，寿命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他愿意牺牲自己的寿命只为救我一命，这种的恩情，我永生难忘。
“小杰，还要辛苦你了，背着师父回家吧，师父有些累了。”
师父说着，眼睛就闭了上去。
我知道，师父只是太累了，他会没事的。
“师父，谢谢。”
我的眼眶有些湿润。
男儿有泪不轻弹。
这是师父从小到大告诉我的一个道理。
但是现在，我的眼泪似乎真的控制不住了。
回想起个师父相处的点点滴滴，我的眼泪就如同不要钱一般，疯狂地往下掉落。
在这个黑夜中，我回想起了过往的一切。
从仙人庙回到住处，还有大概二十里的路。
一路背着师父，快一点的话，天亮前，大概能赶到。
再快一点，师父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一个声音一直在脑海里催促着我要快一点。
我也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虽然背着师父，但是我却没有感受到丝毫的疲惫。
阴沉的惨淡月光笼罩着这回家的路。
周围的一切静谧得如同一切都沉睡在死亡的恐惧中。
狭窄的老参道，弯弯曲曲，阴森可怖。
月亮也逐渐被涌来的黑云遮盖，只从厚厚的云层中透出了一层含混的暗色光晕来。
风在高处的树顶摇晃着。
庞然而又缓慢的沙沙声，落入了我的耳中。
如此可怖的夜，我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波澜。
我并不感到害怕，因为我的背上，背着师父。
有师父在，什么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夜晚的风非常刺骨，特别是这仙人庙下的风。
明明还没有入冬，却在这风中能够感受到初冬的含义了。
一星半点的，悬浮在空气里，碰到皮肤的时候，让我激起了一阵小小的鸡皮疙瘩。
我不断地调节着自己的呼吸。
这一夜，我背着师父从仙人庙，走回到了我们居住的那个小屋。
到小屋时，天空已经浮现出了一抹鱼肚白。
趁着那一抹鱼肚白还未晕染整个天空，我将师父放在了床上。
印象中，师父教过我使用一些草药。
回到小屋，我也顾不上休息，去房间里寻找草药，想要给师父治疗。
可我刚转身，便听到了师父的声音。
“小杰，过来。”
师父没事了？
我心里一喜，急忙转身看向师父。
“师父，你醒了？”
“我去给你熬药，你就好好地躺着！”
“辛苦了小杰。”
师父笑了笑。
“不用这么麻烦，我伤的不重，让我在这里躺一会就好了。”
“可是师父……”
我总觉得，师父是在欺骗我。
我从未见过师父如此虚弱的模样，心中非常担心。
可师父却不允许我为他治疗。
我也没办法，不敢抗拒师父的意见。
我没有给师父治疗，而是给师父空出了一个空间。
离开了师父的房间，我站在小屋门口。
看着外面无人的深山老林，我竟觉得有些恍惚。
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了我的心头。
我居然，还活着。
我在心中感慨了一番，竟觉得有些庆幸。
六婆说了，我本就应该是一个死胎。
活到三岁，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现如今，我竟活到了十六岁。
想必，那个六婆也不相信吧。
就连我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这些年经历的事情，也越发的让我明白了自己身份的特殊。
我也逐渐接受了自己命格奇特的事实。
尽管有时候还是会向上天吐槽。
为何这样的命，就落在了我一人的身上？
我在外面愣了许久的身。
疲惫感逐渐涌上了我的身体。
我轻叹了一口气，又不放心地到师父的门旁站了许久。
“师父，我先回房了。”
“你有事的话，就喊我。”
我叮嘱了一番师父。
师父一向是这样，不喜欢让我为他担心，可他却一直在为我担心。
想到这里，我心中又泛起了一阵苦涩感。
以后，一定要好好地孝顺师父。
和师父说完后，我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也许是因为太过于疲惫，也许是因为惊吓过度。
这身子一沾床，我便感觉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还没过几秒，就陷入了深沉的梦乡。
“小杰？快醒醒，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