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寻人
清晨的风寒冷彻骨，我独自一人走在空无一人的老街上。
乌云蔽日，看着周遭破落的建筑群，我感觉世界在此刻只剩下了黑白两种颜色。
我紧了紧衣领，尽量不让冷风钻进我的领口里，打起精神来小心打量四周的环境。
赵广顺的话在我的耳边响起：“我认识一个人，应该可以帮到你。”
赵广顺是我昨晚在食堂吃饭时碰到的那个中年男人，说是分公司的一个接线员，他一语道出了我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我很尴尬，试着岔开话题，赵广顺却不和我兜圈子，摆明车马。
“信或不信在你，我是不是在骗你，你自己心里清楚！”
赵广顺这个时候已经起身走到我的身后，我看着眼前饭盆里冒着热气的饭菜却提不起一点食欲来。
突然有一张纸条落在我的面前，是赵广顺放下的，随即他便离开了。
声音从我身后远远传来：“那个人就在这里，找到他可以说是我介绍你去的。”
我强忍住自己的好奇心没有去看那张纸条，埋头往自己嘴里机械性地扒饭。
对于赵广顺所说的我很怀疑其真实性，将近三十年的人生阅历告诉我那都是虚假的，只是我的臆想罢了。
可想到那个小女孩满身是血的模样，我还是慢慢地放下了手里的碗筷，鬼使神差之下，我拿起了赵广顺留下的纸条。
“万一呢……”
此时我抬起手看了眼纸上所写的字，上面是一个地址，就是我现在所处的这个位置，位于城西的一条老街。
上个世纪的时候这里还是当时的市中心，非常热闹繁华，不过听人说这里在十年前出了件大事情，加上市里的规划调整就渐渐荒废下来了。
道路两旁零零散散地种着一些我说不出名字的树，只是将要入冬，看不见一片绿叶，有的只是干枯的树枝，还长的奇形怪状的。
“长明小区……”
我小声嘀咕着，赵广顺给我留下的地址里标注了，那个所谓可以帮到我的人住在长明小区的四栋十三层。
来之前我用手机查过了，长明小区位于老街的末端，现如今住户已经特别少了，说是只剩下一些老住户。
想想也是，这么偏僻的地方，生活起居都很不方便，住在这里的估计是一些无能为力搬家的人吧。
沿着老街一直向前走，这里的布局很奇怪，直直地一条大道，一边是各色建筑，一边则是零散种植的枯树和灌木丛。
大道一眼望不到尽头，路上有很多垃圾，我微微皱眉，突然啪嗒一声踢到了一个可乐瓶子。
我发现瓶子上的包装好像是十几年前的款式了，我小时候爱喝可乐，所以印象很深。
“看起来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我得出结论，咬咬牙继续往前走，整条老街寂静无声，只能听得见呜咽的风声和我的脚步声。
踏踏踏~
停下脚步，我抬起头来看着眼前已经生了铁锈歪歪斜斜挂在半圆拱门上的牌匾。
长明小区的长字笔画掉了一小部分，现在看着更像是不明小区。
看着有点唬人，我萌生出退意：“好像不是什么好地方，也不知道那个赵广顺到底靠谱不。”
一直赶路，来到四栋楼下我才抬头看清长明小区房子的样式，四四方方的，连窗户也是一个样，看着就像是一副副棺材搭在一起拉高了一样！
摆在我眼前的是黑黝黝看不见底细的大门，大门是单向开的，我.靠近一看发现已经裂开了，估计我再使把力气就要烂掉了。
走进去之后我发现电梯已经坏了，只能走楼梯上去。
我推开了一旁楼梯间的门，一股子腐朽的味道迎面袭来，楼梯间里布满了一堆杂物和垃圾。
我嫌弃地摆摆手，加快脚步往楼上跑，楼道里没有窗户，原先应该是有感应灯的，但现在都坏了。
因此楼道十分昏暗，我只能靠着自己数数来判断自己到达了第几层楼。
“十一，十二，十三！”
总算来到十三层，累得我直喘气，推开楼梯间的门，一点光亮浮现在我眼前，入眼是一扇已经脱漆的房门。
原先的门锁好像是坏了，门锁的位置被打通，上了一副自行车用的塑料锁，上面缠着一圈黄黄的纸，像是乡下跳大神时烧的黄符。
我看了下，这栋楼是一梯一户的，那眼前这间屋子应该就是我的目标了。
清了清嗓子，我上前一步敲了敲门：“咳咳，有人在家吗？”
回声遍布窄小的过道，良久没有人回应我，身后突然有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冷风钻进我的衣领里。
回头瞥了一眼，上来的楼梯很昏暗，隐隐约约间我似乎看见了一道飘来飘去的白影！
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想要看个仔细的时候，那白影又消失不见了，独留下空荡荡的楼梯。
我打了个冷颤，回过头观察起楼道的情况，一梯一户的原因导致楼道很窄小，细看之下我才发现楼道上晾着两件灰色的褂子。
这种款式的褂子很少见，我印象里好像是白事店才会买卖的，专门给死人穿的！
想到这里冷汗刷的一下子从我的额头滑落下来，想到刚才瞥见的白影，结合这里随处可见的诡异之处，我的心已经被吊到了嗓子眼。
加大了音量：“请问有人在家吗？我是赵广顺介绍来的！”
顺带上手重重地敲了两下门，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压制我心底的恐惧。
好半天还是没有人搭理我，我有点儿发虚，想到那白影，越发感觉这里不是个好地方。
我转过身想要赶紧离开这里，突然我的身后突然传来了咔哒的一声。
是塑料锁被人解开了，干哑的声音响起，不辨雌雄：“这就要走了吗？”
我下意识地回过头，迎面却和一颗翻白的眼珠子对上了！
猛地后退了好几步扶着楼梯间的门站稳，定睛一看是一个面皮干皱，双眼翻白的秃顶老头。
他穿的是一声已经褪了色的黄袍，黄袍并不合身，他穿在身上就像是一只刚刚蜕皮的蛇一般。
老头咧开嘴露出已经掉的不剩几颗的牙齿，朝我笑了笑，这笑让我感到毛骨悚然！
我咽了口唾沫，颤抖着的手用力托着楼梯间的门勉力站稳，秃顶老头翻白的双眼看着和死人没区别！
“我……我就是过来看看的，不打扰了，不打扰了！”
话音未落，老头突然打断了我，语气变的有些生硬，干哑难明的声音就像是断了弦的二胡不停被拉扯着。
“既然是赵广顺让你来的，那你最好还是进来吧……不想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