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对赌
秦通下楼就代表赌石大会正式开始，每个人可以随意挑选心仪的毛料，选好后就到管事那里报上编号然后再交上心目中的价码，如果有人同时也看中了这颗石就按价高者得的原则分配。赌坊还设有现场开石的服务，有专业的解石工匠可以根据毛料主人要求，全部开或者只是开一小片窗看看里面的情况。
有些人对自己拿到的石头很有信心，一般都会选择当场开石，这样就能博得满堂彩，十分刺激又能满足自我虚荣心。
喜乐和云天作为秦通特意邀请的客人，他们两个选中了毛料不用交费也不用和别人比价，直接拿走就可以。这是秦通昨天就说好要送他们两的礼物，不过两个人都很低调，没有仗着这份特殊而彰显自己。
喜乐兴奋地拉着云天一颗颗毛料看过去，仔仔细细地打量，意识海里不停地和紫尾貂沟通。可是走完了两张长桌，依旧没有找到宝物的气息。
就在喜乐托腮茫然的时候，一声嗤笑从旁传来。喜乐转过身子，就看到那个讨厌的裴莹在用讥讽的眼神看着自己：“不懂看石了吧？还是说没钱买啊？”
虽然受到薛绍锋的警告，但裴莹始终咽不下这口气。初次出来，她根本不认识秦通，只是单纯地以为他不过是这次赌石的组织者，表哥是碍于脸面懒得计较而已，但这不代表她就会轻易放过喜乐。
看到喜乐转了两圈都没下手，趁着薛绍锋跟秦通攀谈的时候，裴莹就忍不住悄悄走过来冷嘲热讽一番，另一方面还是想再借机靠近云天。她对云天讨好说道：“你有看中的吗？告诉我，我买下来给你。”
在裴莹的心里，她始终觉得云天不过就是个普通的修灵者，看他那一身装束寒酸得不行，刚刚可能是因为自己态度不好所以引起反感，这些修灵的人一般都有股傲气，也怪自己太急切。所以她放低了些姿态，转而打算用金钱去利诱。
云天一开始只是觉得这女人蛮横无理，没想到还是个智商有问题的笨蛋，居然还不死心往前凑。他冷冷道：“不需要。”
“那要不要我教你怎么选？”裴莹犹不死心。
“你选的只怕都是烂石头吧！”喜乐看到裴莹对云天死缠烂打，心里像堵着什么难受。向来性格温和的她也忍不住呛声。
“你这丑八怪在胡说什么？！”裴莹勃然大怒，丑八怪居然敢藐视自己。
“你才是丑八怪！你全家都是丑八怪！”喜乐虽然不在意自己脸上的胎记，但一再给人羞辱，脾气也上来了。
裴莹忍不住又想动手打人，手才刚动就被喝住：“莹莹，你在干嘛？！”只见薛绍锋和秦通留意到这边的动静都走了过来。
裴莹对上薛绍锋那对阴冷的双眸不由缩了缩脖子。这个表哥虽然灵力不强，但手段可是十分了得，平日里他一直维持温和的表面，对她看似十分放纵实则带有厌恶。别人不知道但裴莹心底很清楚，所以心底里其实一直很怕他。
“我要和这女的对赌！”裴莹沉吟了半晌，突然大声道。
“对赌？”薛绍锋眯着眼睛思量，所谓对赌就是两个人各自选择一颗毛料出来，看谁选的成分最好。赢的那一个可以把两颗毛料都收入囊中，同时还可以指定输家任何事情。对赌这事或多或少都带有些私仇成分在，秦通组织赌石大会不是为了斗气而是要笼络人心，所以向来不会允许这事。
但这次有些特殊，薛绍锋知道这表妹天不怕地不怕，她既已看上云天又恨上喜乐，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就像个定时炸弹一样放着不管保不准哪天出事，还不如让她直接泄泄火。而且他看云天他们很不一般，明明没有灵力却能获得秦通的青眼，薛绍锋也想知道他们是否有什么特别本事。
“秦二爷，我这表妹骄纵惯了，刚刚的误会怕是大家心里都不舒服，要不就让他们比一比？女孩家家的斗一斗散散气也好。”
秦通皱了皱眉刚想拒绝，结果听到喜乐抢先一步答应：“比就比，谁怕谁！”刚刚云天在耳边就大概跟她说了下对赌的规矩，喜乐觉得这游戏好，当场就答应。她可是有团子帮忙，怎么可能会输？
“喜乐姑娘，赌输的一方可是要答应赢家任何要求……”秦通暗示道，这裴莹摆明就是想要喜乐难堪，最后也不知道会提出什么过分要求，说不定还会直接点名让云天去当她男宠。
于是秦通又将目光转向云天，希望他也劝劝喜乐。却见云天笑着对自己点点头，然后不经意地往上瞄了眼，秦通立刻领会，那只白貂就在附近，而且看样子还能有办法帮喜乐赢。
那边薛绍锋也明白秦通的顾虑，立马说道：“二爷放心，这不过是女孩间的斗气，我们一定不会提什么过分要求。”这言下之意好像是赢定了。秦通不由笑道：“好，那我就特例一次，请大家让开，让二位姑娘自行挑选原始，时限为一刻钟。”
周围的人群一片哗然。往年的赌石虽说是赌，但大家碍于身份什么的都比较克制守礼，也没发生过什么争抢打闹的事件，总归少了点刺激。现在秦二爷居然开了特例让人对赌，还要是两个姑娘，在座众人自然赞成，甚至三三两两之间就开始讨论起谁输谁赢。其中买裴莹赢的人居多，毕竟她是跟薛绍锋一起，从身份角度来说见识应该也会比隔壁那个脸上带胎记，衣着普通的女子来得高点吧。
裴莹听到了后面的议论声，脸上笑容越加自信，她倨傲地瞥了喜乐一眼后便开始去查看毛料。这次过来，他们身边还带着会看石的师爷，刚刚师爷就已经给她指点过有几颗比较有机会开出翡翠。
很快，裴莹就按照师爷的建议选出三颗中等大小的原石，她打算在这它们中选出一颗参加对赌。
另一边的喜乐依旧慢悠悠地左看看右看看，表面上漫不经心丝毫不受裴莹的影响，实际上她正在意识海里跟紫尾貂不停沟通着。
“团子，你有看到哪颗比较好的吗？”
“我能选出的几颗刚好都被那臭女人选出来，看样子她还是有点本领。”
“啊？那怎么办？”
“要不，你自己选选？”
“我自己选？”
“是啊，你刚刚不是自信满满的吗？这是你答应的对赌，当然得靠自己。”紫尾貂白了白眼，这喜乐还真是，明明不懂赌石还答应人家，不是它不想帮，但它选的又刚好都被人提前拿走，它还能怎么办。
“行吧，自己选就自己选！”喜乐嘟囔着嘴，她突然闭上眼睛静下心来，开始在脑海里开启一片意识空间。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就是一种直觉。当她开始摒弃外界所有纷扰的时候，长桌上的所有毛料就在她脑海里清晰展现，甚至每一颗都好像有了鲜活的生命在她面前活动。突然间，她看到第二张桌子中间，一颗拳头般大小的石头全身通红，不停地蹦跶仿佛在说：选我！选我！
喜乐会心一笑，“好，就你了。”
这时候裴莹已经选定最后的石头，喜乐还在兀自闭着眼睛思考。场内众人都开始为她着急，低声在议论：
“这小姑娘该不是找不到就放弃了吧？”
“唉，看样子是真的不懂看石，那干嘛跟人家比。”
“就是就是，那黄衣姑娘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主，也不知道赢了以后会要那小姑娘做什么。”
…………
秦通这时候也有些为喜乐着急了，他用眼神看向云天，发现对方也是一脸茫然。不过云天稍微镇定点，他直觉要相信喜乐，大不了真的输了，他护着她就好。估计那裴莹在秦通面前也不敢太过放肆。
一刻钟将尽的时候，喜乐终于睁开眼然后手指着刚刚二排中间的那颗毛料，大声说道：“我选这个。”大家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就看见那颗拳头般大小的石头黑不溜秋的，外层的表皮看起来十分厚，就算解开里面有玉石只怕也不会多到哪里去。
裴莹一看就笑了，这下她可赢定了。她才不会给喜乐反悔的机会，第一时间就跑去拿起那颗毛料，连同自己选的一起交给现场的解石大师。“大师，开石吧。”
秦通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能对着解石大师点了点头，示意他动手。
解石大师征得裴莹的同意，就从边角开始切起。完整的玉石灵气才是最足的，一般看好的毛料，都会选择开边窗，找到玉石边缘后再慢慢往里开。
裴莹选择这块毛料皮很薄，其实都能隐隐看到里面的绿。那解石大师两三刀下去，顿时出现一片翠绿，的确是颗上好的玉石。
裴莹心下大喜，一脸倨傲地看着喜乐：“轮到你了。”
喜乐没理会她的挑衅，对着解石大师躬身说道：“麻烦大师您了，请您从这边开始切起。”说罢，她在毛料将近1/3的地方画了条线。
“啊，从这里开始切？这毛料本身就不大，切出来不更小吗？”解石大师惊讶地看着喜乐，这小姑娘是明知道自己输了闹着玩呢？
“没关系，大师你就切吧，麻烦您了。”
喜乐的态度让大师心生好感，他点点头按她的说法去做。一开始全是黑皮，但大师经验丰富，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奥妙，手不自觉抖起来，惹得看热闹的众人惊奇万分，都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这颗毛料到底有何特别。
五十多岁的大师拿着切石刀，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保证手不抖了，心不颤了，然后再慢慢一刀一刀切下去。
慢慢地，在黑皮之间出现了一点红，接着这片红逐渐扩大，呈现出一片妖艳到极致的颜色。
众人的心被提到嗓子眼了，一个个看着那毛料，眼也不眨……
“哇，见红了！见红了！”
“好漂亮的红色，难道是传说中的血玉？”
“啊，血玉！真的是血玉！”
底下的人热情十足，一个比一个喊得热切，就连秦通也被震得一脸不可思议。血玉，百年才能出一块，灵气堪比一颗高阶玄兽内丹，没想到居然就被喜乐找了出来。
这场对赌比赛谁胜谁负，最终结果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