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相亲party
“美君，美君。”李欣怡又在鬼叫,“今天要去相亲哎，你跟我……”
“呃？”何美君看着李欣怡扑了四五层白粉的脸，呆了一呆咕哝道，“……怎么把脸涂成这样？”
“人家辛苦了一个小时，你丫的居然嫌弃我。”李欣怡没好气地说。
“可你这看上去，跟个抹了胭脂的白面团儿一样啊。”何美君忍俊不禁，扑哧出来。
李欣怡一头黑线：“真没审美！”
“你还是洗掉重新化吧，我可不想和一个面团儿坐在一块儿。”
“没时间了，再说我脸上的粉能洗掉足足一盆水呢！多浪费！”李欣怡翻着白眼，鼓起脸颊道：“这次就先这样吧！”
正这时候，吴晴燕的电话打过来，“你俩到哪了？我还有两站就到了。”
“我们很快就到，你先坐一会儿。”李欣怡边对着话筒，边拉了何美君一溜烟跑出家门，开车一路往婚介公司奔过去，一脸杀气腾腾地把汽车当飞机开。
车开到一特豪华的写字楼前停下来，两人从车里出来，一制服小青年立马跑过来帮忙停车，何美君从口袋里抽出一百块银子刷地就递出去了，把李欣怡看着那叫一个心疼。
她打量着何美君，浑身名牌，还戴着蒂凡尼最新款的首饰，特有格调特有气质。光她身上那件刺绣，估计就够自己两个月的生活费了。
想想以前，自己和美君都是学行政管理的，她比自己大三届，毕业后自己独自去海外求学的时候，美君已经工作了，她说自己不是读书的料子，不如早点到社会上积累经验。
七八年过去了，自己在海外读完硕士还工作了一段时间。回国后还是和以前一样穷得买不起房子。而何美君呢，早已经蜕变成职场白领丽人，虽然月薪不高，但却靠着家底过着无忧无虑有房有车的生活，三不五时地跟团出国豪华旅行一次，一次花销的银子够自己花半年。
不过美君也跟自己说过，其实她整个就一玻璃温室里的恶牡丹，还套着一塑料袋防风。倒是挺羡慕自己，如盛放在风雪中的野菊花，活得恣意潇洒。
电梯蹿上十七楼，何美君穿着高跟鞋走在前面，李欣怡在她背后东张西望。过往人群都对她行注目礼，估计是对她不伦不类的打扮感到新鲜，当年的日本艺妓复活也就这幅模样。
当俩人到达约好的客厅的时候，吴晴燕已经站在门口了，身穿一袭直裙、头发梳个髻，一点精干的事业女性模样，李欣怡喝声彩。
“这么摩登漂亮的女郎一定大把人追。”何美君笑。
“希望能碰上看得上眼的。”吴晴燕叹口气。
三人进去找到自己的桌子，叫了矿泉水和红酒，就有人就来搭讪了。
“三位美女是一块儿来的吗？”
“呵呵呵呵，是的哦，你是一个人来得吗？你是做那一行的啊？哈哈哈哈……”
何美君一头黑线，她一点也不用担心人家会看上她们了，只要吃饭和看李欣怡耍宝就行了。
吴晴燕看李欣怡一副鲜格格的样子也不禁好笑。她打量着眼前的男士，不高，瘦，近乎光头！戴眼镜，看上去颇为苍老，似乎有四十来岁。
吴晴燕心里有点儿失望，这个形象与她理想中的大大不同。唯一相同的大约是一副眼镜。不过她还是出于礼貌向对方笑了笑。
而对方已经接着微笑道：“看来我没猜错。你们是一起的。我是个儿科医生，你们呢？”
“医生？那要经常值夜班咯？”李欣怡不着边际地问。
“还好，我是儿科主任，已经不大需要值班了。”对方答道，顺手递过来几张名片，“我叫贺侃，这是我的名片。”
“你是经常来相亲的吧？”吴晴燕问道，她依稀记得以前在某次相亲时看到过这位贺医生。
“是的啊，最近几乎每周都来。”贺侃叹口气，“四十来岁还没有对象，心里着急呀！”
“你是不是要求太高了？”吴晴燕问。
“真不高，”贺侃说，“上次我就找了一个银行柜员，一个月才四千块钱，还被人家蹬了。”
“不会吧，那她一定是很漂亮了。”李欣怡笑。
“长得是挺漂亮的。”贺侃从兜里摸出一个皮夹子，打开递到李欣怡眼前。
照片上女孩长着一张网红脸，有点类似某某明星，尖尖的下巴，韩式半永久眉，欧式大双眼皮，鼻梁高挺。
李欣怡皱起了眉，她合上皮夹子，刷地抽出手还回去，动作快得贺侃都觉得她以前没手，就是突然从腰那儿抽出来的，就跟日本人剖腹自杀抽刀一样。她笑脸如花地说了句特不人道的话，“哟，你看人家这脸长的，一看就知道是整出来的。”
然后何美君和吴晴燕的脸全白了。何美君知道李欣怡对贺侃前女友第一印象不好，她就讨厌这种做作的女生。不过也觉着她的话说过了，于是马上打圆场，试图搞活气氛，特亲热地把对贺侃说，“你甭搭理她，这脸怎么看上去像整出来啊，明明就是自个儿长出来的啊。”说完之后发觉也不是什么好话，赶紧闭嘴不吱声了。
贺侃脸上讪讪地有点挂不住了，迫于刚刚认识又不好意思发作，只好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估计在心里早把对面几个人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
吴晴燕在旁边拿眼睛横李欣怡跟何美君，赶紧把话头岔过去： “你现在还装着前女友的照片，那说明心里还放不下她？”
贺侃在那儿变脸变了一会儿估计缓过来了，连忙把皮夹子收起来说，“早翻篇了，照片还没换掉而已。”
“那你俩因为啥分手的啊？”吴晴燕追问。
“因为她晕车。”贺侃简短地回答。
“哦，你连女生晕车都不接受啊……”
贺侃摇摇头，“她晕得特别厉害，坐公交跟地铁都不行，这在偌大的上海，就等于哪儿都去不了——所以她就要求我把闵行的房子卖了，买到她家和工作地点附近。但我在闵行的房子是新买的，这一折腾中介费跟税什么的加一起得三十多万，我承担不起啊！”
“那她自己不出钱换房子吗？”李欣怡睁大了眼睛，“总不能全要求你出吧？”
“她没有什么存款，再说她是上海人，根深蒂固的观念男人应该有房子。”贺侃叹了口气。
“那就因为这个分手了？”
“嗯。”贺侃点了点头，“我有时也想，如果她不那么斩钉截铁地要分手，说不定我也会把房子卖了，再借点钱在徐家汇买一套，可惜......”
“蛮可惜的。”吴晴燕说道。
“谁都知道相亲的感情不牢靠，因为当时双方就是看条件，达不到预期很容易就会分手，大不了再找一个，也没什么大的损失。”
“也不是吧。”吴晴燕想了想，“可能还是分人的。”
贺侃皱着眉头看吴晴燕，说，“你可能处的少，我相亲碰上的几个女的都这样。”
“侃哥！”伴随着娇柔的声音，一个纤瘦美丽的女子出现在几人的视线。
“我等的人来了，先走一步。”贺侃平淡对三人说，与那女子一块儿离去。
“好、好的，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