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风满肃宁2
魏三呵呵一笑,赶忙称是。一回头看向凌子昭的眼神多了一点怜悯,但随即又换上那标准的狠厉。魏三唯一担心的就是魏主簿会徇私,才处心积虑安排朵儿在他们吃酒回来的地方嫁祸凌子昭。
一众衙役看着,他又如此激魏主簿,魏主簿只有选择明哲保身哪里还有第二条路。凌子昭口不能言只得随他们摆布,但心中还牵挂着青儿的安危,魏三陷害自己情有可原,可是会不会连青儿都……,凌子昭不敢往下想了。只是盼着赶快见到青儿,全然不知魏三要置自己于何地。
清晨,和煦的阳光又一次普照大地。辛勤了一天的人们伸了个美美的懒腰准备起床劳作。身边的浑家还在埋怨着昨天太能折腾。
屋外传来几声铜锣声。只听一个衙役喊道:“昨夜有罪人欲行不轨,污人清白,被魏主簿和一众差官擒获。今日崔大人大堂开审喽。昨夜……声音渐行渐远,人们还没回过神来就跑远了。
县衙堂内,凌子昭被拖到堂上,他遍体鳞伤,昨夜那押他回来的衙役在魏三的教唆下没少关照他,魏三只说是气不过贼人大胆。又送了几两银钱,这些衙差又做好事又有钱拿,何乐而不为。
凌子昭入夜还不得安生。身上被抽打的鞭痕今天一拉扯钻心的疼。凌子昭现在知道自己的境地有多危险了,这事在后世,猥亵妇女。可是在现在就是有伤风化的大罪过,是要蹲大狱的。
凌子昭昨天死不承认,奈何那衙役说道:“就算你不承认,可有我们几个亲眼所见,还有那姑娘和你一个工棚的人指正,你就是浑身都是嘴也休想摆脱这罪名”。
凌子昭心中一黯。听他说完,思虑道:“到底是谁出卖他呢?大力?二牛?凌子昭怎么也没想到出卖他的是那个自己亲手救下的魏青,在他想来,就算不知恩图报,也不会恩将仇报吧,奈何这魏青就是一个。
这大堂与后世电视剧上拍的大同小异,正堂上挂着一块“明镜高悬”的大匾额。下面是一块江牙山河图。大堂两旁站着两排衙役,清一色的水火棍。
县令崔致礼整了整帽翅,听着魏主簿汇报着事情,当然魏主簿一般会把处理意见放在话中。县令不了解这地方,多数都会采纳。这也是魏主簿在肃宁县屹立不倒几十年的秘诀。
奈何这次,当崔知县听魏主簿轻描淡写的说道凌子昭是跟那姑娘胡闹,恰巧被自己抓到,又因于魏三有旧仇才被魏三弄来的时候。崔知县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魏主簿看崔知县神色,
呵呵笑道:老朽多嘴了,大人明察秋毫,岂容老朽置喙。说完很聪明的闭上了嘴。明知山有虎,不向虎山行。这也是魏主簿当这么多年小吏的座右铭啊。
魏主簿是真真有了爱才之心。这凌子昭出身寒微,但人情世故面面俱到,魏主簿曾暗中派人看他做活时的态度和能力。都是无可挑剔。
魏主簿想起几十年前赶考的时候在京城遇到那个同样落魄的书生汪守泰,同样是落第,同样是小吏。人家监守自盗逃往京城,去年还托人传来消息说他在京师托人补了个监生。
魏主簿下意识的摸摸腰间那个玉佩,一块质地不太好的圆形玉佩。本来这腰间挂的是一块貔貅。可是几十年前那个破庙,两个同样落第的秀才,发下“苟富贵,莫相忘”誓言后就变成了一块玉佩了。魏主簿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道:“恐怕能帮你的就只有魏良卿了吧?
崔知县见魏主簿若有所思,以为是自己对他态度太过冷淡。便亲热的说道:“魏老怜他年纪轻轻,本官怎会不理解。可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本官只能做到不枉不纵罢了。
护城河工程正是关键时刻,过两天京里就要来人了。听说是当今太子身边的近臣,这件事做好了那可是在未来的新君面前挂了号的。以后飞黄腾达自不待言。魏老可要多上心啊。
说完亲热的拍拍他肩膀。魏主簿只是感叹世事变化无常,在这知县面前倒是不敢倚老卖老,便欣然笑道:“大人说的是,老朽这就赶往城门口督工。说完呵呵一笑,决口不提凌子昭之事。
身处衙门这么多年他如何不知这衙门中事。县令大人对这个凌子昭也这么上心,恐怕是另有原因。魏主簿沉吟道:“天意啊,凌子昭,老夫只能帮到这啦。其他要看你的命啦。
崔知县一步三摇的走上大堂,底下听审的乡民还正在嗡嗡的交头接耳。崔知县惊堂木一拍,顿时肃静下来。
崔知县看了看堂下已经有点面目全非的凌子昭,身上的衣服已经快被浸透了,看的出那些衙役怕人知道在出来之前还在他身上披了件新的衣服。这些衙役敢有恃无恐的殴打犯人,很明显是受人指使经过县令老爷默许的。
崔知县扬声说道:“堂下何人?”
凌子昭听他说话,挣扎着爬起来,可是身体一动,背上的鞭痕就撕扯的像揭下来一层皮肉。凌子昭低声说道:“草民……凌……凌子昭。
“犯人大声些”,崔知县振声说道:
凌子昭无奈只得忍着痛又说了一遍,然后是住址,家庭状况。凌子昭一一如实回答。
崔知县又说道:“所犯何罪?”
凌子昭身子一震,喊道:“草民冤枉啊。草民是被人陷害的”。
崔知县“啪”的一拍惊堂木,说道:“带被告”。
说着,两个衙役从侧间把朵儿带出来,朵儿已经换了件新衣服,脸上也清洗干净,此时一上堂,却又嘤嘤的哭起来。
崔知县一皱眉头,说道:“苦主且如实说来”。
朵儿抽搭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什么凌子昭早觊觎她美色,几次欲要下手都没有机会。
凌子昭在一旁听的目眦俱裂。颤抖着想要辩解,可几个衙役见他要动,过来两个人照着凌子昭屁股打了几棍,凌子昭身体一阵剧痛,趴在地上不能再动。只是用杀人一般的目光看着朵儿,朵儿还自要求崔知县给他做主。
凌子昭辩解不得,忽听崔知县一怕惊堂木说道:“带人证”。凌子昭听见后努力让自己清醒,心里只想看看到底是不是大力或者二牛。
几个衙役从外面带过来一个人,那人一到堂前扑通一跪,便说道:“大人,小的所犯何罪,小人冤枉啊”。堂上听审的百姓和衙役听了都哄堂大笑。那人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一闪即逝。
崔知县也强抑着笑容拍了拍惊堂木。心道:“这人怎么这么胆小。堂上安静下来,崔知县又振声说道:“堂下人听着,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说道:“小的名叫魏青,家住城南,家中只有一个爷爷。凌子昭听罢,强自回过头想看看,心中悲苦至极,没想到居然会是他,人心啊。恩将仇报,以后我还可以信谁呢?
凌子昭不期然想起青儿,心中想抓着个救命稻草一般,安慰自己到,还有青儿,还有老爹。
崔知县说道:“魏青,你可认识堂下那名男子”。魏青跪着上前,迎上凌子昭有些难以置信的目光。
魏青眼中微微一闪,扭过头去,说道:“回大人,这人我认得的。是跟小的同一个工棚的凌老大。这句话说完,堂下听审的乡民都交头接耳的说起来。
本来还有点半信半疑的乡民看了魏青的表现,又见了魏青叫凌子昭老大,想来这有点呆呆的年轻人不会说谎。
崔知县嘴角一笑,拍了拍惊堂木说道:“肃静,魏青,本官问你,你老实回答。凌子昭可曾说过很喜欢堂下这名苦主的话?昨夜可曾在工棚里?
魏青有点“瑟瑟”的看着崔知县说道:“回大人,小人回答了,大人可能保护小人安全?”
“混账东西,要你说就快说。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崔知县不耐烦的说道。
“是是是,凌老..哦不是……凌子昭曾跟小人说过的他很喜欢这为姑娘,还跟小的说要把他弄到手。昨夜凌子昭也不曾在工棚里,直到今日差爷来传唤小人,小人才又见凌子昭。
“你放屁”。魏青有点惊愕的看着崔知县。心道:“魏管家不都安排好了吗?难不成出了纰漏?”
只见崔知县也错愕的看着堂外,只见两个大汉推搡着拦在那里的衙役要闯进来。魏青回头一看见那俩人正是大力和二牛,不禁露出一丝惭色。缩着脖子回过头。
原来大力和二牛昨夜不见凌子昭回来,还以为已然成其好事。但见今日来了两个衙差带着魏青上堂,从那衙差的谈话中二人才觉事情不妥。
刘大力一咬牙说道:“走,跟着去看看。刘二牛没什么主见,听刘大力说,便也随了来。二人比魏青晚到一步,只听见魏青这小子说凌老大的坏话便怒不可遏的大声理论。
崔知县见他俩如此这般,大声说道:“肃静,闲杂人等,全部退到堂外不得喧哗。此时正在后堂里品着一杯香茗的魏良卿听见这个小插曲。轻蔑的一笑。
旁边小心伺候的魏三说道:“爷,您就请好吧,这次管保这凌子昭有去无回,说完又在魏良卿耳朵上如此这般说了一阵,只听魏良卿听了,呵呵的拍着魏三的肩膀说道:“好好,老三,你办事我放心。哈哈哈……
凌子昭见刘大力和刘二牛被赶了出去,心里一沉,看来是早有预谋了,自己是十死无生。到现在不见青儿,看来青儿还不知道,只要她平安无事就好。
崔知县见堂下凌子昭不出言反驳,便说道:“犯人可承认苦主说你觊觎她美色,欲行不轨”。
“你放屁,哦不是……她放屁……
后堂正在喝着茶的魏良卿一下把茶喷在正在对自己笑着的魏三脸上,失声说道:“这……这声音怎么那么像青青那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