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只是希望
庄飞神情严肃，目光如鹰般，让人本能的害怕。
虽然赵爸爸仍是梗着脖子跟庄飞互瞪，但赵妈妈的目光却有些躲闪。
赵爸爸指着江籽溪的鼻子，放着狠话，“如果不是你，她会这么久不联系我们？”
“我没问这个。”庄飞声音更加低沉，向前一步，不自觉地带上了往日用来对付罪犯的那些习惯。
二人稍愣，回答不出所以然。
庄飞皱眉，对着身后喊到：“张晓，带他们去审讯室。”
张晓坐在一旁的桌子上翻着卷宗，闻声立马抬起头，有些惊讶的打量着赵苒的父母。
“好嘞好嘞，我这就来。”他从桌子上跳下，小跑到赵苒父母身边，皮笑肉不笑。
张晓的态度更像是对着长辈，即便赵苒父母再不情愿，也拉不下脸来闹，他们被张晓送进审讯室，面上都有说不出的心虚与紧张。
进去前，张晓还要再补上一句：“老大啊，我好歹也是副队长，才让我去处理江大法医，现在又要来审讯嫌疑人，咱们又不是人手不够用。”
听见嫌疑人三个字，坐在审讯室的赵苒父母愣住了。
他们只是来认领一下尸体的，怎么就成了嫌疑人了呢！
但是张晓刚说完，也不等着庄飞回话，便用力的将门关上，沉着一张脸看着他们。
审讯室中十分昏暗，张晓方才还是和和气气的，突然一下子变得这么严肃，让二人的心脏都快从嘴中跳出来了。
“姓名。”
“什、什么意思，我们可没害人！你别胡说啊！”
“我问姓名！”
张晓用录音器敲了敲桌子，而后甩在一边，咚咚的声音回荡在审讯之内，让人更加紧张。
赵妈妈被张晓的动作吓了一跳，乖乖的说出了二人的名字，张晓又问了年龄和住址、与被害人的关系等基本问题。
如果回答慢了，还会被张晓大声的再问一遍，语气严厉，让两人不得不尽快的回答问题。
逐渐的，话语权落到了赵爸爸那边，赵妈妈不再开口。
索性，张晓将问题更加针对赵爸爸，而目光一直锁定在赵妈妈身上。
“你们上次见到被害人是在什么时候？”
“她毕业之后就没见过面了。”赵爸爸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语气中的不满都是对着江籽溪的。
“你最后一次联系被害人是在什么时候。”
“一个月前，催她赶紧结婚，不过这丫头片子没回我。”
和家中不常联系，独居，与父母关系不合，以及，跟江籽溪关系很亲密。
张晓半眯着眼，看向了镜子，江籽溪大概会在的位置。
现在的状况大致了解，张晓换了个坐姿，拉近凳子，又问到：“张晓过去有什么仇家吗？”
赵妈妈与赵爸爸对视一眼，赵妈妈叹了口气，而赵爸爸的语气有些不善，似乎是因为什么而生气了。
“她还能有仇家？谁敢接近她啊。”
赵妈妈拍了拍赵爸爸的手臂，有些不好意思，“警官，苒苒她从小话就很少，也没什么朋友，不过仇家应该是没有的，她只是不喜欢跟别人说话而已。”
张晓忽然笑了两声，用着玩笑一般的语气说到：“看你们管教应该挺严啊，平时会教训孩子吗？这种性格，真让家长头疼啊。”
赵爸爸似乎是找到了什么能挽回面子的问题，此时忽然有些眉飞色舞，“谁家不教训孩子啊。”
“打吗？”
“必须打，不打连个屁也不放，打了还知道说两句。”
张晓点了点头，“据我们的初步探查，赵苒头皮上有几处击打造成的旧伤，以及脖子上的抓痕，这两处伤痕，你们了解吗？”
“不、不知道……”
“她过去不与别人交流，跟你们的交流应该是最多的，你们就算跟她交流少，但是过去天天见面，不知道她身上有伤？”
张晓站起身，走到了赵妈妈身边，将手搭到了她的肩膀上。
“为人父母，肯定是想看着孩子好的，现在赵苒已经不在了，你放心，你说的话都能起到帮助，如果有谁威胁你，我们会处理的。”
赵妈妈身子一抖，而赵爸爸几乎要破口大骂，却被张晓瞪了一眼，所有话都憋在喉咙里，一张脸涨红着。
“她，她小时候，周围的同学啊，老师啊，都不待见她，没人跟她说话，我们当时真不知道啊，我们以为就是小孩闹矛盾呢！谁知道她回来那天，满身都是泥巴！”
赵妈妈的声音颤抖，哪有母亲不疼孩子呢，她当时就已经后悔了，但是因为一些原因，不敢后悔。
此时，赵爸爸怒声道：“要不是她不懂事，会被人家孤立吗！谁家小孩一句话也没有的！等毕业了进了工作单位，要不是我给她领导打电话还不知道呢！这死丫头，单位里的人都骂她啊！”
声音传到审讯室外，江籽溪的表情越发的沉重。
尤其是赵爸爸被逼着说出，他为了矫正赵苒的性子，几乎每天都要打她一遍的时候。
江籽溪有些站不稳，向后退了一步，紧咬着牙，目光中的后悔让庄飞忍不住放轻了声音。
“你不知道？”
“我希望我知道。”
江籽溪只知道赵苒家教严，没想到，实情竟是这样。
她的指甲嵌进肉中，钻心的疼痛也无法缓解江籽溪的后悔与痛苦。
江籽溪被眩晕感包裹着，脚步发轻，她扶着墙坐到了沙发中，而后捂着脸，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
庄飞看着她，沉声不语。
赵苒是江籽溪的闺蜜，这是江籽溪亲口说的。
可江籽溪表现出来的模样，又像是对此毫不知情。
更让庄飞奇怪的，就是赵苒明明与江籽溪差了五岁，不论是工作还是上学，照理说这二人不应该会有任何交集才对，不过这一点倒是变相地证明了，如果赵苒不说，江籽溪确实没机会知道这件事。
其他令人怀疑的地方还有很多，庄飞想起江籽溪将赵苒藏到车后座的事情，换了个严肃的表情，走到了江籽溪面前。
“江法医，现在可能不是时候，但是我还是要问你些事情。”
江籽溪轻轻点了点头，脸从手中抬起时，还带着不易察觉的泪痕，她跟在庄飞身后，走进了审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