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原主身世
云老三说完，跟在杨氏屁股后面，一溜烟的跑了。
“呸，奸夫淫妇不要脸。”有人冲着两人吐口水。
“云竹，王屠夫可是东街一霸，你爹拿了他的钱，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你爹这一跑，怕是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了，你们要快些想办法，王屠夫那老家伙可不好对付。”
徐氏为人忠厚大方，一向很得邻里的喜欢，对于她们母女的处境，大家都很同情。
“谢谢大家的关心，我和我娘会尽快想办法的。”云竹向大家表达感谢。
三十两银子都赶得上普通人家几年的进项。
众人也是有心无力，安慰了几句，便都散了。
云竹回到院子里时，徐氏还站在原来的地方，正看向她。
徐氏今年才三十四岁，看起来却像五十多岁的老妇。
一把枯黄的长发，散落在身后，干瘦的身躯穿着打满补丁的旧衣裙，眼窝深陷，显得一双眼睛格外的大，此刻那双眼睛里噙满了眼泪。
对上徐氏含泪的目光，云竹胸口有一股酸涩感在翻涌，她知道这是原主遗留的情绪。
她在心中默念：“你放心，我会代你好好照顾你阿娘，只要我在这个时空的一天，就会把你阿娘当成自己的亲娘来照顾。”
原主似乎听到了云竹的心声，那顾酸涩感渐渐淡去。
“小竹，你……你真的好了吗？”随着一声哽咽，徐氏的眼泪终于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她双腿一软蹲坐在了地上。
云竹见状急忙跑过去，扶着徐氏。
“好了，好了，咱不哭了。”云竹轻轻拍着徐氏的后背，安慰道：“眼泪流多了，会伤身体的。”
徐氏的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她哽咽着说：“小竹，十几年了，我终于听见你叫我一声阿娘了，你再叫一声，好不好？”
云竹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她穿越过来之前，已经直逼三十大关，徐氏比她只大了不到五岁，她想和徐氏打个商量，喊姐行不？
但是，对上徐氏期盼的目光，云竹心一软。
她刚刚答应原主要把徐氏当亲娘，现在矫情个什么劲儿，索性大方一点。
“阿娘。”云竹舔着老脸，终于叫出了声。
“诶，阿娘的好女儿，你现在是真的全好了，娘没想到还能盼到这一天，真是老天开眼啊。”
徐氏说完拉着云竹一齐跪下给老天爷磕了个头。
云竹这个头磕的一点不勉强，另一个时空的她，恐怕早已经猝死在了电脑前，现在老天爷又给她机会重活一次，必须得感谢。
磕完头，云竹扶起徐氏进了屋子。
徐氏的房间因为长期关门闭窗，除了草药味儿，还有浓重的霉味儿。
云竹将徐氏安置在床上后，便想去开窗户透气。
徐氏忙阻止她，“不能开窗户，我这病会传染，开了窗户，病气就跑出去传染给别人了。”
云竹又好气又好笑，“您这点病气，散出去了，就没影了，哪里还会传染给别人。”
徐氏不信云竹的话，执意道：“可是大夫都说，我的肺里长了痨虫，这种虫跟风走，一旦被人吸进肺里，那人也会得肺痨。”
云竹想反问徐氏，我和你一个屋子住这么久，不也没被传染吗？
想想还是算了，古人对于肺痨病的一些误解已经根深蒂固，云竹一时也改变不了。
说的多了，反而让徐氏心里负担更重。
经过一番争取，徐氏终于答应，一天可以开一个时辰的窗户透气。
窗外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爬山虎，云竹费了好些力气才将它们清理掉。
窗户打开，清新的空气还有阳光一下子涌进屋子，碧绿的爬山虎叶子迎风招摇。
看着窗外，徐氏无神的眼睛，一点点有了亮光，但是很快那亮光又暗淡了下去。
“小竹，你来。”
徐氏将云竹叫到床前，然后从床里面拿出一个花布小包袱来。
徐氏打开包袱，露出来几件小孩棉衣，还有一块玉牌。
徐氏看着包袱里的物什，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神情安详。
“十年前的冬天，阿娘在翠山下的一个山沟子里把你捡回来。捡到你时，你是醒着的，靠坐在一块大石头旁，额头上破了个口子，血流了一脸。”
听着徐氏的描述，云竹很快在原主记忆中找到了这段回忆，那时原主虽然只有几岁，却记得很清楚。
她在一个山沟子里醒来的时候，是晚上，一睁眼只觉得浑身都疼，她无法站立，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忘记了怎么说话。
她孤零零地在那个山沟子里挨到天亮，终于在第二天早上，她看见一个妇人向她走来。
“你看见了我，也不出声，只拿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我看，看的我一阵心疼。”
徐氏的声音，将云竹的回忆打断。
“那时云荷刚一岁，家里的日子并不好过，可我也是当了娘的人，实在不忍心丢下你，就把你抱回了家。”
徐氏将玉牌放下，用手抚摸小棉衣，鹅黄色的金丝短袄，经过这么多年，依然颜色鲜亮。
“这些小衣服，还有玉牌，就是你当年的穿戴，我那时就在想，你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想着等以后咱家条件好了，我一定帮你寻到亲生父母。”
“后来我做胭脂坊，赚了一些钱，条件好了，我又想，你父母会不会嫌弃你傻，会不会对你不好，那样的话，还不如把你留在自己身边养着，就这样这事儿一直拖到了现在。”
徐氏低下了头，眼泪滴在玉牌上。
“如今我这身子怕是熬不了多久，想留你也不行了。”
徐氏拿出一个钱袋子递给云竹，哽咽道：“天可怜见，你现在不傻了，这里还有些钱，你拿着快离开这个家，去找你的亲生父母吧。”
“我不走。”云竹没接钱，却将玉牌拿在手里看，“这玉应该值些钱，我拿去卖了吧。”
那玉牌有半个巴掌大小，通体碧绿，上面刻着龙首鱼身纹，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云竹想细看那行小字，徐氏却一把将玉牌拿了回去，急道：“不行，这是你以后寻找亲生父母的凭证，上面还刻着你的生辰八字，可不能卖了。”
“阿娘。”云竹拉着徐氏的手，问她：“我虽然不傻了，可是大虞国那么大，我去哪里找亲生父母呢？”
她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但在这些记忆中却并没有原主亲生父母的半点印象。
而眼前的徐氏，虽然只是原主的养母，却从小把她当眼珠子疼，还有原主的妹妹，云荷，对原主也很好。
这两人才是原主拼劲全力也想要守护的人。
把这他们撇下，独自逃走？
这根本就不是人干的事儿！
云竹又道：“你再想想，云荷才十二岁，在大户人家做奴婢，哪有好日子过，我若是走了，她也没了盼头。”
徐氏想起小女儿，眼泪立刻又涌了出来。
“阿娘，你别太担心，大虞国律法严明，只要我们还了王屠夫的三十两银子，他不敢胡来的。”
云竹接着又安慰她，“这玉牌我不做死当，等咱们以后赚了钱再赎回来就是了。”
“等赚了足够的钱，我还要把云荷也赎回来，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
像生病前一样，带着两个闺女安稳度日，徐氏想想都开心，内心终于开始松动，只是心中还是不安。
“王屠夫真的那么好打发吗？”
“你放心吧。”云竹给徐氏吃定心丸，“等我卖了玉牌，就去找里正，让他老人家给我们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