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筱蓉的画

阮俊不禁用崇敬的眼神看着他，“我发现你现在特别高深莫测。”

“哈哈哈。”许令仰天大笑三声，大概想摆摆高人姿态，可惜不巧的是，半空中一只苍蝇瞄准了这个无底深洞，嗡一声钻了进去，阮俊和筱蓉只能眼睁睁看着惨剧发生无法施以援手。

于是大笑声戛然而止，许令瞪大眼睛呆了几秒，接着就捂嘴直奔洗手间，阮俊急忙跟过去，足有十分钟，一老一少才步履艰难的走回来。

筱蓉想说话，却被许令摇手制止，意思是，就让一切悲哀的往事都随风飘散吧。接着许令开始用所谓的上古补命术替黄铃算命。

首先需要黄铃的生辰八字，这个阮俊知道，是那天向龙门的孙山“要”来的。接着，许令又问了些奇怪的问题，比如黄铃长相如何、手指长度、身材怎么样、头发顏色等等，总之，巨细无遗，稀奇古怪。阮俊被问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哪记得所有细节，于是想再回去仔细观察一下黄铃。“什么仔细看，记得多少说多少！”许令当下吹胡子瞪眼睛，“在先天命术里，第三者，也就是旁观者的位置非常重要，不在你看到了多少，也不在你怎么看到的，只在你看到了什么！”

“无法理解。”阮俊茫然，但还是努力回想。许令却把他说的所有话都转化成一个个数字，在本子上计算起来。筱蓉在旁看着两人，不断喃喃重复许令的话，“不在你看到了多少，也不在你怎么看到的，只在你看到了什么。。。。。。。”

那仿佛是一闪即逝的光亮，在她心里激起了连圈涟漪，有种感觉就要脱口而出，却又不知道如何去说，于是，她从背包里掏出碳笔，在墙上勾勾画画的涂抹起来。

时间已经是夕阳西下，落日的余辉映过窗糯，照在病房里，把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金边。许令在写，筱蓉在画，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能自拔。而阮俊，却感觉到一种无言的神秘，几乎让他的心脏战慄起来，命运仿佛透过两种不同的途径在向他宣读同一个启示。许令的数字推衍无穷无尽，筱蓉则是画完了这面墻壁，又朝另一面墙伸出魔爪，似乎不把整间房间涂满誓不罢休。

刚开始，阮俊还兴致勃勃的一路细瞧，看许令行云流水般写出一连串莫名其妙的数字，看筱蓉涂涂抹抹的画出不知其意的图案。

然而，半小时后、一个小时后、两个小时后。。。。。。。

阮俊打了个哈欠，从瞌睡中醒过来，那两位依然忙碌个不停。许令身边记满数字的白纸已经有满满一大叠，依然看不出个究竟，而三面墙壁也被筱蓉画得乱七八糟，看那暗云低垂、大楼倾塌、无数人奔走逃命的画面，竟是一幅末日景象。

“哇呀。”阮俊站在筱蓉身边啧啧称奇，不过筱蓉没理他。讨了个没趣，他更觉得无聊，看窗外已是日薄西山，肚子又饿得咕咕叫，他干脆出去找吃的，免得老头再因为肚子饿而退化成野兽形态。

出了病房门，他睡眼朦胧的四下打量了一阵，却悚然一惊，瞬间清醒。只见墙壁和地上被犁出深深的巨痕，仿佛有个拥有巨爪利刃的怪物肆虐过，整条走廊空荡荡，没有半个人，大楼似乎变成了鬼域。

他想起梦里似乎有听见吵闹声，但没太在意，以为只是作梦，此刻所见，难道。。。。。。。

“难道我还在梦里？”阮俊怀疑着，但一把掐在自己腿上，却是疼痛入骨。又见到水泥地上被利刃勾起似的伤痕直往楼上去，就好奇的跟到楼梯拐角，往上瞧。只见那痕跡一直向上，然后就听到一声惨叫。

“啊”阮俊被吓得打了个冷颤，忽然有身坠血腥地狱的错觉。

“难道有暴徒入侵，屠杀整间医院的人？！”这个猜测让他再也等不下去，直往楼上跑去。

也就在这时，楼上脚步声急响，阮俊立即凝神提防，只见一个身影闯进视线里，他当下瞪大眼睛，感觉难以置信，“虾咪？”他看到一个手捂胸口、几近全裸、身上只剩几块布片遮体的。。。。。。。中年大婶护士。

那大婶护士见到阮俊后，又是一声高分贝嘶吼，其音域之高横跨三个八度，震得阮俊双耳欲聋、眼冒金星，再回过神来，那护士已经绝尘而去，消失无踪。“喂、喂！发生什么事情了！”阮俊追问，当然得不到回答。“难道是强暴。。。。。。不可能吧！”想到这个可能，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实在无法想像有人竟然有这般奇特的“性趣”。

这一路上的奇景让阮俊益发好奇，脚步越来越快，连跨几个台阶，又转个弯，五楼走廊已经映入眼帘。这里的状况更混乱，地上不仅有像被什么东西犁开的凹痕，还有大块大块的玻璃碎片，空荡荡的窗外是整片黑色夜空，一派凄凉，像被台风肆虐过的现场一样。

忽然，阮俊听到“哗啦啦”一阵奇异噪音传来，像是电流滚动，抬头看向走廊深处。声音似乎是从黄铃的病房那里传来的？这个念头在脑子里掠过，阮俊心神骤然一紧，想到黄铃可能遭到意外，立即往那边跑去。

然而等五零八病房进入他的视线后，却又看见一个让他意外的场景。有个留着长辩子的小女孩，正把手放在那扇纯钢大门上，幽蓝电流在门上来回窜动，高压电几乎形成实质。听见脚步声，小女孩转过头来，露出一双奇异且没有瞳孔的眼睛。

“你是。。。。。。。丝丝？哇！快躲开！”阮俊记得这个小女孩，但眼前的情况实在不容他细想，认为丝丝触电而无法脱身，救人的念头先于一切，他一个箭步扑过去把她撞开，两人跌跌撞撞在地上滚出好远。

“。。。。。。。你！”丝丝被阮俊吓了一跳，原本一片白色的奇异眼睛里，黑色瞳孔骤然聚焦出现，指尖上有宛如蜘蛛丝的银线悄悄探出，往阮俊身上攀爬。“你没事吧！”阮俊很焦急，把丝丝搂在怀里翻来覆去的看，他知道黄璞布置的高压电有多恐怖，他只不过稍稍碰一下就头冒青烟，这小女孩被黏在上面电了这么久，是不是已经魂归西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