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小气的宋朝人啊!
众人不解,这不就是一件普通的袄子吗?除了有些素净不符合你官家的身份外,其他的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这袄子……并无不妥啊?”李迪是个急性子,接过赵祯手里的袄子,一边揉着一边说道。
揉着揉着,李迪的眼神缓缓的发生了一点改变。
“这袄子……”李迪突然怔住,口中倒吸一口冷气。
其他几位宰辅也怔住了,袄子怎么了?
“这不是羊毛!”李迪立马说道,随机想起了什么,直接脱下自己的长衫,将袄子套在身上。
“暖和!”他缓缓开口。
“不是羊毛?”吕夷简也怔住了,随即也脸色一变,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敢问官家,这是什么东西?”李迪一双眸子瞬间变得火辣辣,直勾勾的盯着赵祯。
赵祯微微一笑,扫过众人都有些惊鄂的脸色,说道:“此物名为‘棉花’,乃是西北之地种植的一种作物,此物亩产可达百斤,可以织成五十件这样的棉袄。”
众人怔住!
“神物!神物!有了此物,我大宋再也不会有人冻死啊!”李迪连连惊叹。
他活了大半辈子,又如何不知道这个东西的神奇之处?
“此物如何得来的?”王曾也目光灼灼的问道。
赵祯微微一笑,这一笑,和之前的话首尾呼应。
宰辅们也回想了下赵祯的话,瞬间明白了赵祯的意思。
寇准最先反应过来,缓缓道:“一个天花预防之法,一个棉花,都是泼天大功啊。”
寇准的眸子扫过其他五人,五人也顿时明白了寇准的意思,看官家这个意思,这是打算重赏这个乡野孩童啊!
赵祯得到了想要的效果,也说道:“秦安此子聪慧过人,才思捷敏,献上这利国利民的宝物,拟旨:封龙阳县男,赐万金,立长生牌,供奉于龙阳县衙,并让他接手龙阳县令之职。”
“官家……这……”李迪被吓了一跳。
官家这是什么意思,先斩后奏?那秦安既不是功名者也不是读书人,如何能够入仕?官家这是要坏了规矩啊。
“我知道秦安没有功名,不过马上就是乡试了,会让他得了功名再去入职。”赵祯摆了摆手,明显不会改变自己的主意。
听到赵祯这么说,六位宰辅也无奈了,既然人家有些秀才功名,他们这些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若是逼得急了,这传出去还说自己一个大宋宰辅跟别人小孩子抢功劳置气。
“去宣吏部尚书,朕要问问,是不是这大宋已经是吏部的天下了。”
恩奖完了,该立威了。
宰辅们不明觉厉,却也没有开口,只是抱着双手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看戏。
很快,吏部尚书孙复便到了。
孙复战战兢兢的走进来,便看到六位宰辅都在,顿时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刚刚那位宰辅老爷看自己不顺眼,瞬间举报了一下?
“老臣参见官家。”
孙复行了礼,可赵祯并未立即喊平身,顿时让孙复心如死灰,知道大事不好了。
“龙阳县令张大年,你可知道?”赵祯手里拿着一本折子,看着上面的冠冕堂皇的话,沉沉问道。
“老臣知道……,此人已经在龙阳县宁上职八年,政绩中等……”
“混账!”
赵祯突然扔掉手里的折子,怒道:“混账!政绩中等,你吏部年年都是中等,难道他们不造反,就都是中等政绩?”
“那张大年,罔顾国法!祸国殃民,连朕都敢威胁!朕前一刻刚刚在别人的面前说如今的大宋政通人和,天下竫平,结果下一刻,那张大年就敢威胁朕!”
赵祯将在龙阳县里面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那孙复顿时面如死灰,整个人都瘫倒在地上。
李迪额头青筋暴起,怒道:“该死的家伙!死不足惜!”
向来沉稳的丁谓也抚须冷笑,淡淡道:“此人该死。”
宰辅们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也都随着官家去出气了,这事情严重吗?其实本质上不严重,可张大年威胁的那个人是大宋官家,这已经是诛九族的大罪,死不足惜了。
“让刑部拿人吧!拿人之后送进宫,朕要好好看看他还有没有之前的硬气!”赵祯恶狠狠的说道。
众人纷纷轻微的翻了个白眼,果然是年轻人,怨气不小啊。
“孙复,朕看你年纪不小了,乞骸骨吧。”赵祯摆了摆手,不愿意继续在孙复的身上纠结下去。
孙复办事没能力,可毕竟多少年都过来了,不可能赶尽杀绝。
孙复痛哭流涕,跪地谢恩。
“吏部尚书的位置,就让几道来吧。”赵祯淡淡道。
众人一听是晏殊,纷纷点了点头,对于官家这个推举意见还是很一致的。
晏殊十四成名,如今为官已有十余年,三十岁左右的三品大员金鱼袋,在整个大宋还是少见的。
……
祥安镇,秦安瘫在椅子上赏雪,看着外面那些在学历奔跑的顽童,露出一丝笑容。
刚刚想弄点吃的来,院子外面就来了一大群人。
秦安几乎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想起自己那死鬼老爹不在家里,感情是知道了这县衙的家伙今天要来报复,这才走了的,可真的是贪生怕死啊,也不知道十几年在辽国怎么活下来的。
张大年身后跟着十几号人到了秦家院子。
张大年冷笑着走了进来,看到秦家院子这么大,说道:“你秦家这么大的门户,倒是让人意外。”
“你有事?”秦安懒洋洋的问道。
“这段时间天花泛滥,我们龙阳县决定举行一次义捐活动,你这样的豪门大户必须要出一些,我问你,你家里交了吗?”张大年如同逗老鼠的猫。
他觉得自己可以玩死秦安这小屁孩。
“我为什么要交?”秦安反问。
“为什么?如今国难当头,家家户户都要出力,你是大宋子民,必须要心系家国!你居然问我为什么要交!你这样大逆不道的行为,如何说的出口?”
秦安眼神跟看傻子一样,淡淡道:“我就是百姓,我为什么要官其他百姓的死活?这不是你们这些父母官的事情?”
“是本官的事情,所以本官现在来叫你捐款!”张大年目光扫着这座宅子,舔了舔嘴唇道:“若是拿不出来,这座宅子也是可以抵押了的。”
秦安顿时气笑了,欺压百姓,鱼肉乡民这些事情看起来只是词语,可是当真正的发生到自己的身上的时候,才知道有多么的无奈。
所谓民不与官斗,早已成了道理。
针对秦安的这件事情只是一件小事,他张大年做的亏心事岂止这些?这或许连冰山一角都谈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