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七章 初见陆立远
季宛的手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一大片。
许淑清看见她疼得皱眉，但是又不能说的样子，心里大快。
我看你多能逞能。
季宛把手放在桌下，当做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是心却凉了一片。
就在这时候，一个女佣走了进来，站在餐桌旁说道，“夫人，大少爷说想一起用餐，已经到大门口了。”
董君华闻言，筷子都差点没有拿稳。
她很错愕，“真的？那快，张妈，快准备一双干净的碗筷！”
董君华高兴坏了，站起身往门口走去，仿佛一个孤儿见到了亲爹，带着期盼和兴奋。
季宛第一次听到大少爷这个称呼，她一直以为路家只有陆衍一个儿子，她神色淡淡的看向门口。
不一会，一辆轮椅出现在视野里。
季宛看清了那男人的脸，神色微凝。
他竟然是刚才看到的那个男人。
董君华替换了推轮椅的女佣，脸上始终有笑容。
许淑清也惊得不轻，她把自己的椅子主动挪开，给男人留出位置，然后视线总是落在男人的脸上，很不解他怎么突然来了。
轮椅跟餐椅差不多高，男人不需要动，就能正常用餐，他很白，却也有男人的气概，容貌跟陆衍有几分相似，乍一看，却又觉得两者并没有关系。
他太阴柔了，墨蓝色的眼睛里带着几分邪性，跟陆衍的英俊阳刚大相径庭。
陆衍收敛了刚才的怒气，语气有几分敬意，“哥，可难得跟你吃顿饭。”
董君华笑着说，“肯定是见你回来了，想陪陪你，你哥是最疼爱你的。”
季宛猜到了这个男人的身份，但仍旧好奇。
这一家子都很在意他，甚至连陆衍这样的男人都对他有几分尊敬，那为什么他要把自己关在那栋幽暗的别墅里？
季宛忍不住想，是因为他残疾了吗？
他似乎有腿疾。
“这是弟妹？”男人开口，拉回了季宛的思绪。
季宛抬起头，跟他刚好对视，她莞尔一笑，没有作答。
她那一笑，又点燃了陆衍的怒火。
对别的男人倒是笑得很开心。
陆衍冷冷道，“很快就不是了。”
空气有点尴尬。·
陆立远突然的到来，一下子就让季宛的存在感变小了，一桌子人的话题全是围绕他。
陆立远跟陆衍一样，惜字如金。
聊到后来，董君华心疼道，“你的腿一到晚上就会疼，最近给你换的医生怎么样，要是不喜欢，妈随时给你换了。”
季宛闻言，看向陆立远的轮椅，微微皱眉。
陆立远注意到了，问道，“弟妹看什么？”
他很客气，语气里尽是疏离。
季宛的第六感很强，她第一次见到陆立远，就知道他跟他妈不是同一类人，跟陆衍更不是。
他身上有一股中药味，没有攻击力。
季宛如实道，“我想知道，大哥的腿大概伤多久了。”
这像是碰到了某种禁忌，董君华脸色一冷，“季宛，别多嘴！”
季宛也大概猜到了，陆立远因为这双腿，曾经遭受过很大的痛苦，这痛苦就变成了他的心头刺，无法让他跟常人一样生活。
就比如这顿饭，对陆家人来说都成了奢侈。
可陆立远却不生气。
他大大方方道，“伤了四年了，出车祸损坏了骨头和肌腱。”
都四年了，可为什么看起来肌肉并没有萎缩？
无法站起来的腿就是坏掉了，空有骨肉，即使像董君华说的那样，再有人时刻按摩，也无法防止萎缩。
季宛突然就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说道，“我之前学医，想给大哥看看腿，可以吗？”
她询问董君华。
从始至终，都没有把陆衍这个正牌丈夫放在眼里。
陆衍捏紧拳头，一种奇怪的情绪，像燃烧的烈火灼烧他。
不只是他，连带着整个餐桌的氛围都变了。
但凡是个明眼人，都知道陆立远很介意自己残疾，可季宛却偏要撕开这块疤。
季宛也知道自己这样很不礼貌，她掌心出了一层薄汗，解释道，“我当初深造的就是骨科和外科，我想看看能不能帮到大哥。”
她后来也是被陆衍打压，才不得不去产科做医生。
季宛是学医的天才，即使去了产科，成绩也非常好看。
她要是做自己最擅长的领域，会更加厉害。
季宛的解释实在是太单薄了，众人依旧没有做声，许淑清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出声道，“小宛，你很少来陆宅，不懂规矩，这一次就算是你初犯，以后就要注意了。”
季宛抿了抿唇，也觉得自己过分了，她不再提这件事。
这时候陆立远问，“你是学医的？”
季宛点点头。
陆立远有几秒的沉默，他在思考。
许淑清道，“这几年家里请的名医数不胜数，几乎都找遍了大半个亚洲，他们的技术应该不比小宛差，立远，你还是别费这个力气了。”
这话是有道理的，陆立远刚才升起来的想法很快就被打消了。
季宛的态度却很强硬，“明明可以治好，为什么就不试试呢，反正即使失败了，也不会失望。”
陆衍忍无可忍，“季宛，平时有事你躲得比谁都快，遇上我哥就这么殷勤，你恐怕不只是想治病吧？”
季宛完全当他不存在，看向陆立远，“大少爷，决定权在你手上，你如果想放弃自己，那我就不强求。”
陆立远看着自家弟弟的表情，笑得莫名，“那就让弟妹看看吧，我无妨。”
说完就自己把轮椅往后退了一点，给季宛空出位置。
季宛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反转，连忙整理好思绪，站起身。
对面的许淑清微微皱眉，捏紧了手指，表情有片刻的紧张。
随即不知道想到什么，又细不可闻的松出一口气，镇定了下来。
季宛走到陆立远对面，虽然他穿着整洁的裤子，但季宛还是礼貌性的问旁边保姆，“有一次性手套吗？我担心弄脏大少爷的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