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灵云寺
方念惜风轻云淡的扫过尤秀媚面上的表情变化,眼中划过一丝满意,不管怎么样,总算能让尤秀媚稍微收敛一点小手段,倘若她再这样不合时宜的想抹黑她的名声,她也不介意让尤秀媚尝尝,什么才是真正的手段。
说着,也不顾尤秀媚煞白的小脸,挥手便让身后的丫鬟下人一众跟上,只是刚走没几步,就有些要挑事的人出现。
一声轻嗤从身后传来,“真不知这尤家小姐是怎的就得罪了方家姐姐,被独自抛弃在这半山腰上。”
这一路上还真是不能清静了,方念惜强压下心底的怒气,勾出一抹冷笑,转过身去。
只见叶晴天带着两位官家小姐从身后走来,立于她左手边那位橘色衣裳细柳高挑的,应当是相府的嫡三小姐,向阮青,右边的一位是尚书府的小姐,尚南。
叶晴天则是众星捧月般的站在中间,望向方念惜,面上虽是温和的笑意,方念惜却轻易看破了她眼里的不屑。
方才说话的正是尚大小姐,她细眉轻蹙,一副颇为关切的神色,看似在为尤秀媚打抱不平,实际连个眼神都没有吝啬给一旁呆呆站着的尤秀媚。
“祖父自幼教导我,孔融让梨才能府宅和睦,方家小姐这般,似乎有所不妥吧。”向大小姐开口也是轻声细语,话里话外都是在指责方念惜不遵礼数,苛刻姐妹。
方念惜心中知道,叶晴天看似没有说话,但这些全是她的意思。
眼底划过一丝疑惑,不论是前世还是今世,叶晴天总是一幅对她意见颇深的样子,好像也没有哪里得罪过她吧?也许有的人就是这样的,天生不对盘。
若是放在以前,她恐怕要被这些看似正义的小姐逼问羞愧得抬不起头来,可现在她的身体虽然是个十几岁的孩子,里面住着的人可不是,这些幼稚的伎俩在她眼中不值一提。
面前这些官家小姐哪能在意到一旁的尤秀媚,在她们眼中尤秀媚身份低微,怕是连路边的蚂蚁都不足看,真搭理了她,才是失了身份,不过是借此为由头来挑衅自己罢了。
方念惜眼神淡淡的扫过去,语气不慌不忙的说道,“这么凑巧,三位也来上香?正好撞到这件事情,可是,我怎么记得方家就我一位小姐。还是说,像向家和尚家两位小姐这般菩萨心肠的人儿,想必对待自己的庶弟庶妹也是情同手足?”
“那些身份怎么配和我们平起平坐。”向家小姐很快掩鼻嫌弃的说道,叶晴天眼神不善的瞟过去,她很快就明白了说的话有所不妥,用手绢尴尬的擦了擦嘴角。
方念惜露出满意的笑容,说道,“都说严于律己,宽以待人,怎么到了两位小姐这边,倒是相反的做法。七公主,我说的对吗?”
见自己的人被数落了,叶晴天的面上也不见得多好看,暗中不满的瞪了方念惜一眼,却还是佯装客气的说道,“是两位出言不逊,得罪了方家小姐,还不快赶紧道歉。”
叶晴天在宫里尊贵惯了,出口便是。指使,只是这话一说,尚家向家两位小姐面上顿时都不好了。
若论地位,她们也是权贵之女。和方念惜的地位不相上下,凭什么这七公主一说话,就让他们先低头。
周围的气氛沉默,叶晴天面上也尽是尴尬,她有些沉不住气,心中暗骂道,若是这两个笨蛋先低头,她有的是法子给方念惜扣上心胸狭隘的帽子,何至于被反将一军。
见此方念惜乐不可支,这情形显然不见得面前这三人心是一致的。
她颇为大方的开口说道,“两位小姐也只是一时间言语失察,道歉倒是不用了,我身子骨弱,怕是得早点到灵云寺休息,就不陪七公主了多聊了。”
说着,方念惜也不顾面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尤秀媚,带着仆众就先一步登山而去。
尤秀媚的面色如同被打翻了颜料的盘子一般,分为难看,她没想到方念惜竟当着官家小姐的面如此说自己,这么一来,她以往苦心经营的那些人脉,赔着的笑脸不都成了笑话。
“方念惜你给我等着。”尤秀媚咬紧了牙,望着方念惜悠然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阴狠,稍纵即逝。
她要稳住,待会儿就让方念惜好看。这么想着,心中总算有了些安慰,转过身,对着叶晴天行了个礼,一双杏眼含着泪珠说道,“是我惹恼了姐姐,七公主能否让我与你同行。”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就算她上次受了七公主的责罚,她相信,只要自己将七公主拉拢过来,迟早有方念惜的好果子吃。
叶晴天不屑的瞟了一眼面前的尤秀媚,高扬着头,正准备拒绝,一旁的向南俯在她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眼珠一转,也假意和善的点头说道,“是个可怜人啊,既然你的姐姐看不惯你,那便与我们同行吧。”
“多谢七公主收留。”尤秀媚感激的点头,跟在了叶晴天一侧,这不就是天赐良机吗?遇上七公主,这回方念惜在劫难逃了。
摆脱了身后的一众人,方念惜总算松了口气,周围云雾环绕在半山之中,仿佛一条奶白色的飘带,隐约可见翠绿的山林,她一步一步稳稳的走上去,同行的丫鬟早就汗流浃背,抬头却见方念惜面色淡然,不为所动的样子。
方念惜目光落在高高的台阶之上,上面红瓦黄砖的灵云寺影子依稀可见。
忽然从一旁传来一股强烈的视线,方念惜敏锐的感受到了,转过头去,却只看见飞鸟从树枝上扑腾着翅膀离开。
真是奇怪,好像有人在暗中偷看她一样,她冷冷的扫过周围,不见有什么异样,只以为是多想了。
不多时方念惜到了灵云寺大门。
眉目慈善的住持站在门前,双手置于胸前,点头叹道,“施主。”
方念惜抬起头,看到面前这座巍峨的寺庙,挥手使自己身后一众的仆众谴开,只身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