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朱门之下
“阁下莫不是忘了,我与宁府千金早已喜结连理,天地为证,月日做媒,高堂聚在,人皆可知。”
“而阁下却是深夜之中私自溜进宁府之内,来听墙角,现在更是口吐狂言,若是让人听去不知会被传成什么样子呢?”
苏落的话带着淡淡的嘲讽,缓缓的走下台阶。
“宁府一向以家风甚严而闻名于世,阁下认为,今日的事情若是传到宁老爷子的耳中,引起什么样的后果?”
来人历了颜色,恨声说道:“苏公子难道只会利用,宁老爷子的威压来压人吗?”
苏落抬头,看向天边满月。淡淡地说道:“君子坦荡荡 小人长戚戚。当伏仰不愧于天地之时,阁下何须如此畏人。”
不远处灯火游动,苏落揣测应该是来找面前之人的。否则,谁会在夜半之时特地跑到柴房来。
苏落双手环胸,依门而立。双眸中闪过淡淡笑意,他倒要看看宁府之人会如此解释今夜之事。
宁枫赶到之时便看到这样一幕,双眸微眸,后发先至。
“苏落,沈公子怎么会在你这边?可是对沈公子做了什么不敬的事情。”
苏落眼角眉梢皆是霜寒,淡淡的说道:“苏落两耳不闻窗外事,又怎会知晓沈公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莫非…”苏落话音一转,语气异常的柔和。
“沈公子有何指教?若真如此,真是劳烦公子夜半之时还特来相告。”
苏落眼底的戏虐,让沈知鸿火冒三丈。
此刻却也只能隐下所有忿恨,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宁府庭院深深,在下初来乍到,夜幕低垂不慎误闯此处,惊扰宁府娇客读书,再是罪过。”
“不过…”沈知鸿话锋一转,眉眼之中尽是戏谑。
“宁府娇客竟然住在如此简陋的柴房,实在让人疑惑?”
宁枫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若说对于苏落的真实态度,定会引来讥讽。
再怎么看不上苏落,只要还和他的妹妹绑在一起,他就不能在外人面前诋毁他。
苏落情深淡淡,低沉的声音如同清泉石上,清澈悦耳。
“苏落纵使成婚,也一刻不敢忘怀鸿鹄之志。”
幽幽一叹,复又说道:“我妻体谅我拳拳赤子之心,特意准备漏风柴房一间,让我卧薪尝胆,悬梁刺股,早日达成所愿。莫在风月之中堕落,成为人人耻笑的废物。”
闻言,沈知鸿唇边勾起一抹讥诮,眼底写满不屑。
“寒门贵子,真当是吾辈楷模,要是世人皆如苏公子这般,一定国泰民安。”
贵族大抵都是看不上寒门出生的学子,更何况是入赘道宁府“连年落地”的苏落。
苏落双眼微眯,这个世界已经由贵族书写了上百的历史,是该开启由平民书写单书的时刻了。
“确实是比某些长在深闺这中,养于妇人之手。只懂在躺在功德簿上,尸位素餐的人要好得多吧。”
沈知鸿神色一凛,怒目而视。“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还请沈公子你不要对号入座。”
说罢,转头看向一旁的宁枫,做了一揖。
“既无事,苏落便回去温习了。”声落,转身走到无内,还不忘将那扇漏风的们给关了起来。
沈知鸿看向宁枫的眼中带着一丝温怒,缓缓的开口说道。
“这便是宁兄口中的废物?”
“…”宁枫无声以对,他现在都在怀疑这个苏落是他人乔装而成的。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柴房内传来朗朗佳句,闻者无不惊疑。
沈知鸿十指紧握成拳,眉目中蕴含浓浓愠色。
京城之中谁人不知,他沈小侯爷独爱一枝花,为了宁府女娉婷,倾尽心力。
可惜宁暖暖对他从来都是不假辞色,不曾给过一点希望。
虽然宁暖暖一直强调和苏落已有婚约,但位高权重的沈小侯爷又怎么可能,会把个落魄的苏落放在心间。
直到昨日,宁暖暖作为新人和苏落拜了天地、入了洞房,才让他不得不认清这个事实。
今日便急急的跑来宁府坐客,却在下人的口中得知,昨日二人根本就没有圆房。
这让沈知鸿那颗犹如死灰一般的心在此复燃了起来,这一次不管怎么样,他都要把宁暖暖重新争取回来。
谁知这苏落竟然是一个如此难缠的人物,沈知鸿眼中闪过恨意,看来要好好筹谋一番才行。
次日,寅时。
天刚破晓,晨曦的光辐照大地,为人间送来一缕柔馨。
苏落站起身来,揉了揉僵持一夜的手腕。
掩了手中书卷,推门走出楼房的柴房。
宁府花园内。
“宁落雪,你为什么要帮着他们?”
宁落雪转过头看着身后的人,一双眼眸写满了无辜。
“所以,哥哥究竟想要些什么呢?”
那人的唇角挂着一抹阴狠的笑,神情自然地说道:“我要这宁府,给我家冤死的亡魂陪葬。”
宁落雪微微一笑,靠近那人怀中。
话语声柔的说道:“落雪帮着的人,从来只有哥哥。只是哥哥太过操之过急,自己先乱了分寸这可是大忌。”
微微一顿,淡淡的说道:“哥哥放心好了,只要落雪还在,就绝对会达成哥哥的所愿。”
那人一手搭在了宁落雪的肩膀上,放柔的语气。
“我知落雪一定会完成我的心愿,只是…”
宁落雪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摁住男人的嘴唇,微微摇头。
“哥哥无需担忧,还有落雪在呢。”
男人微微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将头靠在宁落雪的肩膀上,仿佛只有此刻才能解下肩膀上的千斤重担。
假山后,苏落将一切尽收眼底。
看来这宁府之中也是静水流深,并不如表面上看的那样的和平。
朱门之下的贵族,看似华贵典雅,内地的啊臢又有谁人知晓。
乱世浮华沉浮,官场权力倾扎,又有几个可以独善其身。
看着宁落雪和那男人离开,苏落顿了一下,原路返回。
有些事情,在没有证据之前,只能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