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酒
“韩兄,你这是怎么回事!”
宋琏一眼瞥见韩诚被血染红的半只袖子,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重,他来不及考虑,只能先叫太医:
“传太医!快传太医!”
韩诚反倒不急,一手按住宋琏道:“没那么严重,你这可有伤药?给我上些药就够了。”
先前耶鲁图和那鲁图已经为他简单处理过,更何况他当时避开了大半刀锋,此时伤口不算严重,不至于惊动宫中太医。
上完药后,韩诚见宋琏似乎有话要说,却一直欲言又止,便主动打开话匣子:“宋兄是不是有什么难处?若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吩咐。”
宋琏左右思量,还是叹了口气开口道:“此事我想了很久,觉得还是只有托付给你最可靠。”
韩诚挑眉,问道:“何事?”
宋琏拿出一本诗集,韩诚接过翻阅,这本与其说是诗集,不如说是杂记。
整本书字体潇洒大气,记录着或是诗或是文章,还有一些偶然的想法。
他惊讶的发现这其中许多想法在当下这个时代十分先进。例如女子也可入朝为官,丈夫与妻子应当平起平坐,田地应当集中种植等等。
“这本杂记的主人原先是我大越的上一任司书,其才学丰富,思想独特新颖。后遭小人陷害,他便辞官不做了。我几次想拜他为师,可他一直不见。”
韩诚看着这些新颖的思想,越看越心惊,若不是他没从这诗集上看见华夏的诗词,他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和自己一样是穿越而来。
宋琏看着韩诚发呆,还以为他是觉得此事难办,又开口道:“韩兄若是为难便算了,我只是觉得你们二人的思想有不少相似之处,他或许愿意见你。”
韩诚此时才回过神,知道宋琏是误会了:“没什么为难的,我会尽量试试,这位先生杂记中所述,我也很感兴趣。”
老先生名叫陈珩,自官场卸任后便退隐民间。他唯一的爱好便是喝酒,一日不喝三顿便浑身不痛快。
自离了官场后更是逍遥自在,肆无忌惮,每日都喝的醉醺醺的。
这些年仰慕他的才华求见他的并不止宋琏一个,只是无一例外都被拒之门外,如今到了韩诚站在这小木门前。
他看着眼前这座小宅,面积不大,设计简单,与最平庸的老板姓所住的屋子没有两样,只是屋里若隐若现的传来阵阵酒香。
所谓大隐隐于市,这位前任司书显然不一般。
韩诚在门前站了良久一直没有敲门,最后竟然直接转身离开,回木家去了。
丁子见着他风风火火的直奔着柴房去,叫也不应,就一路跟着一起进了柴房。
丁子进来时,韩诚刚好在干柴堆前站定,见他就招呼:“你来的正好,来搭把手。”
“把这堆柴挪开些,我在这后面存了东西。”
丁子满身疑问,心道这姑爷果然各处都不寻常,竟在干柴堆后存东西。
二人好一番忙碌,把干柴堆挪开大半,韩诚躬身下去从里头抱出了个黑色的陶罐子。
丁子立刻凑过来一看,失望道:“我当是什么宝贝,为这么个破罐子忙活半天!”
韩诚笑骂一句:“不识货!。”
打开了密封的罐子,露出里面黑糊糊的浆液,又道:“你去寻个好些的坛子来。”
丁子也没耽搁,出去不到半刻钟便抱了个精致坛子回来。
韩诚接过酒坛,拿了准备好的细纱,将那黑糊糊的酒液细细过滤,再倒入坛中,几次下来酒液竟变得澄澈,有些晶莹剔透之感。
丁子眼睁睁见着那黑糊糊的酒液在细纱之下从黑色变成了红色,再装进精致酒坛,俨然从原先不起眼的东西变得颇有几分不同寻常。
“姑爷……这是什么东西?莫不是酒吧?可哪有红色的酒?”丁子隐约闻见香甜的酒香,有些不确定的问。
“你还不算太笨。”韩诚抱着这一坛子酒有些得意,又有些惋惜:“可惜了,若是再发酵些日子,还能更漂亮些。”
这坛酒是他第一次去韩家回来后就酿的,已有不少时日,如今到了能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韩诚抱着酒就出了门,又回到那小巷子的小木门前,这回不再犹豫,直接扣响了那门。
“谁啊?不见客。”门内很快的传出一个年轻男人懒散不耐的声音。
“在下韩诚,有幸听闻陈老先生风采,特意前来请教。”韩诚站在门外朗声说明自己的来意。
这屋子不大,若是门内那人耳朵没什么毛病自然能听的一清二楚。
这次那先前的声音却没那么快速响起,韩诚站在门外耐心等待,过了几分钟便听门内年轻人再次出声:
“说了不见客,不见客,你这人嚷嚷什么,走吧走吧别来了。”这在韩诚意料之内,若是他自报个家门就能进屋,他也不必特意去抬这坛子酒了。
“陈老先生,晚辈知晓您爱美酒,特意献上一坛。此酒与寻常美酒皆不相同,您且尝一尝,晚辈这就离开了。”韩诚说完就把酒坛子稳稳的放在木门前,转身躲在了巷子拐角处。
不过半刻钟,那木门就被轻轻打开,一个小厮装扮的青年人探出头来,左右观望一番没有收获,便嘟囔了几声抱着坛子进去了。
韩诚轻轻一笑,这陈老果然嗜酒如命,既然如此这事便成了一半了。
韩家。
耶鲁图和那鲁图在韩家门前和门后的小姑娘大眼瞪着小眼。
半晌,还是韩宜开口:“两位大叔,可是来找我大哥的?”
耶鲁图瞧着眼前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小妹子,自己这幅德行,有些不好意思:“我们找韩诚,他让我们上这来等他。”
得到肯定的回答,韩宜就打开门示意二人进来。
大哥出门前就有交代她,若是有个又脏又臭的大汉来找他就迎进门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大汉变成了两个,但他们是来找大哥的总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