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物外之趣
队长让刘管家带着丢了的人的家属去昨晚他去的那个地方看看。
远处，夜里刘管家不住颤抖的地方，两个人正在低头寻找可以用来果腹的植物。
刘管家一行人到来时刚好目睹了这一幕，二人的亲属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前围住二人。
而这二人却是一脸茫然的抬起头，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某种语言，只是刘管家一行人里没有人能听得懂。
“老杨啊！你咋成这样了？你这让我们娘五个可怎么活呀？”
“我的儿呀！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分别奔向两张茫然的脸，抱脸痛哭。
“行了，人也找着了，咱就回去吧！”刘管家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归队。
“这……”通行的其余人等面露难色。
“陪他们走一遭已经是队长的恩德，不可能一直由着他们哭闹，粮食本就紧缺，在不赶紧赶路找到出路，我们都得死在这。”刘管家只是丢下一句话就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众人才回归队伍准备开拔。
在路上，队长也上了马车，和爷爷聊起了着一批批的丢人的事。
队长姓王，是个地主，与话剧《白毛女》中的黄世仁的尖酸刻薄形象不同，这王老爷子是个弄镖局的，以走盐镖起家。
后来买了些土地，算是安顿下来，平日里对来往的长工不薄，遇到家里没粮的时候也会赊一些出去，算在来年的工钱里。很得人心。如今也是以一个近似乡绅的身份当了逃荒的队伍的头儿。
言语间不难看出，王老爷子还是很在乎乡亲们的死活的。
王老爷子在年轻的时候还是个镖师，那时候听一个西洋的传教士说：“乡亲们是福客（folk），要善待他们，福客多了才能有福。”
确实也是如此，王老爷子当了地主老财以后，对福客们那是一句河南话：“好得很啊！”
这次，搁一般的地主老财让爷爷晚上守夜的时候辛苦点，保他一家平安也就够够的了，人家王老爷子却和爷爷说：“咱们从河南老家逃出来，都是为了活命，这家里少几个男丁，这乡亲们可怎么活呀！先生麻烦您！看一下这是不是冲到东西了啊！”
之前咱们就说了，我们这一脉，除了传统的医家那些东西，还会很多医学之外的技能，爷爷自然也不例外。
就在王老爷子还欲给爷爷安排好酒孝敬的时候，爷爷说：“队里有人在搞事情。”
马车上相对私密，爷爷与王老爷子的对话自然不会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只是，但凡有心的都知道，自大爷爷来了逃荒队伍以后，王老爷子是不坐马车的。
而今天，王老爷子竟然与爷爷同程，而且，再结合早上的事情，就不难推测多半是和“丢人”的事情有关。人群里又开始议论了。
家里丢过人的在埋怨王老爷子是马后炮，而家里还没有丢过人的人家则无不感叹“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路过集镇的时候，王老爷子按照爷爷的要求去换了一些杂粮和动物屠宰时流的血。
当晚，爷爷依旧盘坐在篝火烤过的地方。只是这一夜也都没有人再走丢了。
随后，又是几天，依旧没有动静，仿佛都偃旗息鼓了一样。就在快要到陕西的一天，爷爷没有守夜，也就是在这个夜里，又有人开始起夜了。
爷爷手里提溜着这几天夜里攒的草绳，轻手轻脚地跟在身后。随手把草绳套在那人手腕上，就见那人原本还要离开营地的步伐突然停住了，就站在那就不走了。
爷爷转身准备回去继续睡觉的时候，就看刘管家已经和两个后生一起把一个女人困了起来，听说那绑法很字母圈。
见此人，爷爷摇了摇头，径自会到了原先他躺着的那堆树叶上，躺下。
经过询问才知道这女人来自一个什么组织，女人不说，用刑了也不说，乡亲们也只能作罢。不过目的大概就是迎接什么神明回归什么的，说只有神能够救赎大家。乡亲们听了女人的话，又看了看那两个不知道再说哪种语言家伙，一时间有人愤怒，有人不平，有人庆幸。
原来，在这天午饭的时候，王老爷子问爷爷：“先生，守夜辛苦了，这两天都没有人走丢，看样子已经太平了。咱们之前弄得杂粮和血？”
“煮了，吃了。”爷爷其实就是为了掩人耳目，至于为什么不当晚就抓人。爷爷后来说，只要那女人不傻，当天晚上指定抓不住的。不如演得像点，这样主动权在自己这边，而且，回来还有血豆腐可以祭一下五脏庙。
“好！”王老爷子也不多问，就叫来刘管家去安排。
“只要搞事的人不傻，有我守夜就不会有动作，今天晚上，我不守夜的话可能就会有动静。”
“嗯，有道理。”
“我先不睡，等她有动作了，你们就抓人。”
“行，我让老刘他们夜里都警醒着点都。”
再后面接连的几天里，那些走丢了亲人的家庭大都会妒忌这两个把人弄回来的家庭，不过看他们这傻子一样状态心里多少也平衡了些。
大家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仇富心理，王老爷子一家有马车不说，管家走丢了，又回来什么事都没有。这让大家心里更是不平衡。一直到陕西，大小纷争就一直没停了。不过那都不重要。
到了陕西，队伍也就散了，有人去拉车，有人去织布，有人继续打长工。王老爷子去了一家镖局，继续做起了老本行。
而那个被字母圈式捆绑的女人，没有被弄死吃肉，而是被爷爷保了下来。许是为了感激爷爷在那个易子而食的年代保了她一命，这女人和爷爷一起行医游走，最后成了我的祖母。
这就是我的爷爷与祖母相识的故事，至于具体为什么嫁给爷爷，老太太是不会说的，反正我是没问出来。
通过前面的故事也不难看出，他们二老都会一些数术，两个人互通有无，搞了好多名不见经传的法门出来。
两个人搁医馆里没事的时候就尝试自己弄出来的法门，最后还说，等我接手这家这医馆的时候隔三差五就出来个人。把这些人伺候好了，会有“物外之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