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埃弗拉一家
第三章 埃弗拉一家
亚历山大睡在挂在树上的一个大轮胎里。 他总是蜷缩着睡觉——这让他的身体保持柔软，使他在表演时更容易扭动和扭曲。 他通常把轮胎放在篷车里的一个特殊架子上，但偶尔也会把它拖到外面，睡在露天。 这是一个寒冷的夜晚，冬天的十一月中旬，他睡在户外，但他有一个厚厚的，毛皮内衬的袋子来抵御寒冷。
当亚历山大打鼾时，一个小男孩向他爬来，右手拿着一只蟑螂，打算把它扔进亚历山大的嘴里。 在他身后，哥哥和妹妹带着顽皮的喜悦看着他，每当他紧张地停下来时，就用严厉的手势催他往前走。当男孩靠近轮胎并举起蟑螂时，他的母亲——总是对恶作剧保持警觉——从附近的帐篷里探出头来，撕下她的左耳朵朝他扔去。
耳朵像回旋镖一样在空中旋转，把蟑螂从男孩胖乎乎的手指上打下来。 他尖叫着跑回他的哥哥和姐姐身边，亚历山大继续睡着，没有意识到自己死里逃生。
“如果我发现你又来打扰亚历山大，我就把你和狼人关在一起，直到第二天早上！”
“珊库斯逼我这么做的！”
乌夏听到他哥哥用刀戳他的肋骨，就呜呜叫起来。“我不怀疑是他唆使你这么做的，”梅拉咆哮道，“但是你已经长大了，应该知道得更清楚。 别再这样了。 ”
她又说。 蛇童天真地看着他的母亲。 “如果乌夏或莉莉亚今晚遇到麻烦，我就让你负责。”“我什么也没做！”珊库斯喊道。 “他们总是，”“够了！”梅拉打断了他。 她朝她的孩子们走去，然后看见我坐在亚历山大肋挂在树荫下。 她的表情软化了。
“你好，达伦，”她说。 “你在干什么？”,“找蟑螂”我勉强笑了笑说。 梅拉和她的丈夫埃弗拉——一个蛇人，也是我的一个老朋友——自从我几个星期前到达这里以来，一直对我很好。 虽然我很难以悲惨的心情回应他们的好意，但我尽了最大的努力。 “我给你拿条毯子好吗？”我摇了摇头。
她问道：“让半个吸血鬼冷静下来不只需要一点点霜冻。”“嗯，你能不能在外面看着这三个人呢？ ”埃弗拉的蛇正在蜕皮。 如果你能把孩子们挡在路边，那真是个好帮手。”“没问题”，”我说着站起身来，掸掉身上的灰尘，然后回到帐篷里。
我走到埃弗拉家的三个孩子面前。 他们疑惑地盯着我。 回到怪诞马戏团后，我变得异常严肃，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对待我。 “你想干什么？”我问。“蟑螂！”莉莉亚尖叫着。 她只有三岁，但看起来像是五六岁，因为她的鳞片粗糙而有色。 和珊库斯一样，莉莉亚也是半人半蛇。 乌尔查是个平凡的人，尽管他希望自己能像另外两个人一样，有时还用胶水把一片片涂过的锡箔粘在身上，把他母亲气得发狂。
“还有别的事吗？”“让我们看看你是怎么喝血的。”乌尔查说，珊库斯生气地对他发出嘶嘶声。“怎么了？”
“他不该这么说，”珊库斯边说边把黄绿色的头发向后捋。 “妈妈告诉我们不要谈论吸血鬼——那可能会使你心烦。 ”
“妈妈们担心的都是些愚蠢的事情。 别担心，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不介意。”
“你能示范给我们看你怎么喝吗？”乌尔查又问了一遍。“当然，”我说，然后展开我的手臂，拉出一张吓人的脸，发出低沉的呻吟声。 孩子们高兴地尖叫着跑开了。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跟在他们后面，威胁说要把他们的肚子撕开，把他们的血都喝光，
虽然我能为孩子们做一个快乐的表演，但我的内心还是像以前一样空虚。 我仍然无法接受克雷先生的死。 我睡得很少，大多数晚上不到一两个小时，我就没有胃口了。 离开这个城市后，我就再也没有喝过血。 我也没有洗过衣服，换过衣服，剪过指甲——它们长得比人还快——也没有哭过。
当我到达马戏团的时候，高先生已经和埃文娜锁在他的拖车里呆了一天了。 那天深夜他们出来了，埃文娜一言不发地走了。 高先生检查了一下哈卡特和我的情况，然后给我们准备了帐篷、吊床和其他我们需要的东西。 从那以后，他花了很多时间和我交谈，讲述克雷先生的故事，以及他们两人过去的所作所为。 他不停地要我说出自己的回忆，但我只能微微一笑，摇摇头。
当我提起那个死去的吸血鬼的名字时，我的胃都痛起来了，我的头也都痛起来了。 他想讨论我们朋友的死，但我不能谈论它，并不断拒绝他，这使他不安。 我很自私，但我还是忍不住。 我的悲伤是无穷无尽的，切断了我与那些关心我、希望帮助我的人的联系。
前面，埃弗拉家的孩子们停下来，抓起树枝和鹅卵石朝我扔来。 我弯下腰去抓起一根木棍，但就在我抓起木棍的时候，我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个地下洞穴和克雷先生的脸上，他松开了史蒂夫，撞到了火柱上。
我悲伤地叹了口气，坐在空地中间，没有注意到埃弗拉家的人用苔藓和泥土把我覆盖起来，好奇地戳我。 他们认为这是游戏的一部分。 我不忍心告诉他们其他的情况，所以我只是静静地坐着，直到他们感到厌烦而走开。 然后我就呆在那儿，浑身脏兮兮的，孤零零的，因为黑夜越来越黑，我周围的天气也越来越冷，
又一个星期过去了，我越来越躲进自己的内心。 当人们问问题时，我不再回答，只是像动物一样咕哝。
三天前，哈卡特曾试图说服我放弃我的想法，但我骂了他一顿，并叫他别打扰我。 他大发脾气，朝我打了一拳。 我本可以躲开他笨重的灰色拳头，但我让他把我打倒在地。 当他弯腰帮我时，我把他打跑了。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和我说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