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小说

第18章 我不想死

书名:爱与死亡本章字数:2019

丁莉仰面躺着,昂起头朝窗外看。 她说,“你住在飞机上, 很干净整洁, 我想念天空中的飞机。 我告诉过你我是怎么错过飞机的吗?”

“我去听电唱机了。” 唱片还在继续,跳过了一个空白的内部凹槽,所以我用手指轻推针,丁莉微笑。

 我躺在地板上,双手交叉在胸前,凝视着天花板,随意地说着歌词。“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丁莉说,她扭着头看着我:“在这里,以一种奇怪的方式确实感觉不错? 我的意思是除了几乎被吃掉四次。 这么多年来,我都没有时间去呼吸,去思考,去看窗外”。

 她伸手把一朵雏菊插在我交叉的手上,然后咯咯地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我才意识到自己看起来像个老式葬礼上的尸体。 我像被闪电击中一样直立起来,丁莉突然大笑起来。 我情不自禁地微微一笑。

“你知道最疯狂的部分是什么吗, 小罗?” 她说, “有时我简直不相信你是个僵尸。 有时候我觉得你只是化妆而已,因为当你微笑的时候很可爱。 ”

我又躺了下来,双手合在头后。 我很不好意思,一直笑到丁莉睡着。 然后我慢慢地把手收回来,微笑着看着天花板上闪烁的星星。

第二天下午,她轻柔的鼾声逐渐消失。 我仍然躺在地板上,等待她醒来的声音。 

重心的转移,急促的呼吸,稍稍的呜咽,“ 小罗”她摇摇晃晃地说。

“在呢”我忙应答。

“他们是对的,你知道”

“谁?”

“那些骷髅,我看过他们给你看的照片。 他们关于可能发生的事情是对的”。我没说话。

 “当你的部队袭击我们时,我的朋友小晓躲在桌子下面。 她看见你了。”

 “抓住我,安全部可能要花点时间才能找到,你带我去的蜂巢”。

“但他们很快就会知道的,我爸爸也会来的。 他会杀了你的。 不,你没有死,”她说着,坐在椅子上 。

“你显然不是...”,我想了一会儿她说的话,“你想把我交出去?我想你不是”。

“不”她说,然后似乎吃了一惊,“我的意思是,但是...”。 她发出慌乱的叹息声, “无论哪种方式都没有关系,我必须这样做。 他们会来这里把你干掉, 你们所有人”。

我又沉默了,“我不想为此负责,好吗?” 她说话的时候似乎在思考什么。 她的声音紧张,矛盾。

 我一直被教导说,僵尸不过是些要处理的行尸罢了。 “看看你, 你不止这些,对吧?” 丁莉叹了口气,说:“我的脸都僵了。 小罗,也许你傻到去找殉道的浪漫,但其他人呢? 你的孩子?”

 她把我的思想推到街上,很少有人去旅行。 无论我在这里呆了多少个月或多少年,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周围的其他生物是人。 

人,是人,但又不是人。 我们吃着睡着,在迷雾中拖着脚走着,没有终点线,没有奖牌,没有欢呼。 今天,当我杀死我们中的四个人时,机场的所有市民似乎都没有感到不安。

 我们看待自己就像看待生活一样:把自己当作肉体,没有姓名,一次性的。 但丁莉是对的。 我有想法,我有一种灵魂,尽管它可能是萎缩无力的, 也许其他人也是这样。 也许有什么值得挽救的东西。 

“你有”,她默默地点了点头。

“但是我…” 。 

她笑着说:“去体育场?告诉我这是个蹩脚的笑话。”

我摇了摇头,“好吧,让我们考虑一下,好吗?”。 

“你呢? 是个僵尸。 尽管你可能保存得很好,很有魅力,但你是个僵尸,猜猜十岁以上的人,在体育场里每个人每周七天都在训练什么? 杀死僵尸 所以,如果我能说清楚的话,你不能跟我走, 因为他们会杀了你,不是吗?”她歪着头,她的讥讽也就消失了, 她的声音变得犹豫不决。 

“那么,是什么意思?”

 “你想死吗? 真的死了?”,我的反应是笑了笑, 不做声的笑笑是我长久以来默认的反应。

 但当我躺在地板上,她忧心忡忡地看着我时,我还记得昨天醒来时那种震撼了我的感觉,那种拒绝的感觉! 那种不认同的感觉。

“不”,我对天花板说:“我不想死”。当我这么说的时候,我意识到我打破了我的词汇记录。

 “好吧,很好。”我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我不想死”, 我告诉她,躲闪着她的目光 

很快把我的目光收了回来。我下了飞机,她看着我走了出去。

人们都盯着我看。 我在机场的时候总是有点局外人的感觉,但是现在我的神秘感就像葡萄酒一样浓厚。 当我进入一个房间,每个人都停下来看着我。 但他们的表情并不完全是冷酷的。

 我发现 马刚在大堂的窗户上研究他的倒影,用手指戳他的嘴巴。 “嗨,”我站在安全的地方向他打招呼,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回头看了看窗户。 他用力推了一下自己的上颚,颧骨啪的一声弹回原位。 他转向我,微笑着:“怎么样?看!”。

我不置可否地摆动着我的手,他的一半脸看起来比较正常,另一半仍然有点凹。他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看窗户:“糟糕, 成新闻了”。

 我笑了, 尽管我们有很大的不同,我还是要给马刚一些信任。 他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还能保持幽默的僵尸。

 “对不起,”我对他说:“大约,那个..."。他没有反应。

“和你说, 一分钟?”

他犹豫了一下,又笑了笑。 他跟着我来到最近的一套椅子前。 我们坐在一家黑暗的,已经倒闭的酒吧里。 两杯发霉的香槟放在我们面前,是很久以前就被两个朋友、两个生意伙伴、两个刚在终点站相遇的人遗弃了的。

 “对不起”,我说:“最近,我带回来一个人,就是那个活着的女孩 ”。

马刚皱起了眉头:“什么? 继续和你在一起?”。

我说:“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了”。